“杨晗已经投胎转世。”方秋景看着他：“你看，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早知道就不该再联系他，可惜她习惯单打独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都是很难得的事情。不过杨晗也算不上很可惜，毕竟用他换来了这个门派。

“是、是你亲手渡了他的。”李厌声音磕磕绊绊，因为他的嘴角也少了一块。

方秋景觉得好笑：“我只是过个手，渡他的人是夏惊……而且那么多人在面前，我可不能杀了他。”

李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你还是、还是这样伪善。”

方秋景但笑不语。

李厌沉默了一会：“你救我、也…是有目的的对吗？”

方秋景看着他，秋水般的眼眸看起来温柔可亲，话语却冻人的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李厌不再说话，他脑中的记忆还有些混乱，死亡的实感都还没有，但是一低头看见自己残缺的身体他又恍然，好一会他才开口：“你救我一命，而我又因为帮你又死去，算、还清了。”

方秋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李厌垂着眼——他家因为贪和反叛而被三王爷举发，因事情过于严重而被判了满门抄斩，错便错了，但是他家还有太多无辜之人，毫不知情的迎来了死亡。

而他是在混乱之中被方秋景救走的。

方秋景那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瞒过了朝廷，然后带着他改头换面。

那个时候，方秋景样貌还是普通的，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但是方秋景救了他。

李厌觉得自己分的很明白。

三王爷是仇人，方秋景是恩人。

他爹也是仇人，可惜已经死了。

说实话，他恨这些人不全是因为家里人被牵连，他更恨的是自己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变成四处讨生活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李厌转过身——方秋景不帮他，他就自己去杀，如果杀不了就磨着，总有一天他能杀了三……

李厌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

胸口被冰蓝色长剑刺穿，还有丝丝缕缕的寒气冒了出来。

身体在溃散，李厌用尽全力的转身看向方秋景——这是她的剑，他跟了方秋景那么多年，他认得它。

所有鬼只要被这把剑刺中要害，都将魂飞魄散。

“你……”

李厌只来得及说出了一个字，然后身体就彻底溃散，眼中最后只印着方秋景那张温婉的脸。

方秋景收回剑：“积分增加了多少？”

屏风之后嗷呜查看了一下：“八分。”

“越来越少了。”方秋景垂下剑，剑如同冰化一般消失在了她手中。

嗷呜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这是你的能力？”

方秋景笑了下：“是啊，剑术和这把剑，虽然对人产生不了伤害。”

嗷呜收回视线，话里有话的道：“正好，你也不害人。”

方秋景笑得毫无心虚：“是的，我是个好人。”

嗷呜：“……”

嗷呜：“说起来，他好像跟你很久了，你下手没有不忍心？”

方秋景一愣：“为什么要不忍心？他不是人了啊。”

啧。

可怕的女人。

嗷呜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我还以为你杀他是为了防止他跟唐九曰遇上。”

“也有这部分原因。”方秋景爽快承认。

然后她又想问问嗷呜自己能力如何，但敲门声突然响起。

方秋景皱眉，还是过去打开了。

然后她看着门口的人愣了下：“阿柒？”

柒月神色奇怪，像是信任却又忍不住拿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方秋景顿了下：“阿柒，怎么了？”

柒月犹豫着开口，目光却直勾勾的没离开方秋景的眼睛：“阿姐，夏惊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说完，就看着方秋景目光一下沉了下去，说不上那一瞬间具体的感受，但柒月明显是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脊窜上。

在那一瞬间，他做了个错误的反应——他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方秋景。

方秋景微微一僵之后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阿柒，你这是……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