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噩梦苏醒，夏惊哇的叫了声。

唐九曰摸摸她的羽毛：“怎么了？”

夏惊用宽大的翅膀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鸟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梦到了然哥。”

唐九曰：“……”

夏惊埋怨：“都怪你好奇追问，我这给你讲述一遍又把这些回忆清楚了，可怕。”

唐九曰往破庙里的柴火堆里丢了干柴，然后火又大了点：“你还真怕他？”

“你不懂。”夏惊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那黑眼睛要不是有亮光估计都找不着：“我不是怕他，是怕人的感情，毕竟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人感情的可怕。”

他不懂？究竟谁没有感情……唐九曰动作一顿，变了个话头：“只有可怕？”

夏惊懂：“那个时候只觉得可怕，遇上你之后就发觉到它的美好了。”

唐九曰知道这是谎话，但心情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心了起来。

夏惊已经彻底从梦里清醒了，她脚爪子抓着唐九曰肩膀：“不过我确实不是完美的，然哥为什么没发现呢？如果是完美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件事以他死为结束呢。”

唐九曰重点错误：“你还叫他然哥。”

夏惊无辜的眨眨眼：“这是客套的称呼。”

唐九曰不吭声。

夏惊故意软着嗓子：“小唐才是我最喜欢的称呼。”

唐九曰别过头笑了下——稍微逗弄一下就会说好话，可爱。

夏惊这个单纯的小系统怎么会懂人类的奸诈，她没听到唐九曰回话，还用翅膀碰唐九曰，拖长声音：“小唐——”

唐九曰回过头重新板起脸：“嗯。”

人回应了，于是夏惊就笑，可惜乌鸦的外表看不出来喜悦。

唐九曰看看夏惊：“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真的没受伤？”

“没受伤。”夏惊动了动翅膀：“什么时候变回来还是不知道的，因为我……”夏惊有点虚，“那个躯壳已经死了……不过不亏，我吞了不少鬼气，力量大增肯定很快就能化成人了。”

“……死了？”

唐九曰的声音低了很多：“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所以我道歉了啊！虽然你并没有听见。夏惊无声反驳，然后越想越不满，于是开口：“…对不起嘛！但是我是差不多肯定我有两幅躯壳的，因为我明明变成妖了，但是体力什么的还是跟人的时候没有变化，这一想就很奇怪啊。”

“而且。”夏惊一瞬间收敛起了那些做作的姿态：“我不想记住徐然，所以我还他这一条命。”虽然很牵强，但是在她的逻辑里是行得通的。

唐九曰沉默了一会，然后冷笑：“你要真死了那可就很好笑了。”

真死了那就死呗。夏惊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反而是道：“不会，我有信心。”

唐九曰不想理她，于是闭眼假寐起来。

夏惊也不恼，她在唐九曰肩上跳了跳，然后煽动翅膀飞了起来，歪歪扭扭的飞了两圈，夏惊落在了唐九曰的斗笠上。

她稳稳的站住，然后从荒废庙宇门缝往外看——真正成为乌鸦妖是在以乌鸦的躯壳吞了鬼道上不少鬼气的时候。

也是那个时候夏惊发觉在夜晚能够看清楚了。本来是看不清楚的。

于是夏惊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系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她的躯壳不适合做任务所以给她换成了乌鸦。

结果……

嗷呜果然是个小骗子。

大谎小谎都撒。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吸收鬼气才能重新变化成人，夏惊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外——这个方向，是她徒弟们在的方向，不知道她徒弟们现在如何了。

不过事情还需要发酵，她也暂时不能化成人，那么就先不回去了，这段时间就去找小唐脑袋吧。

＊

被夏惊念叨的徒弟们之一，就那个唯一的女徒弟方秋景，除了每天要表现出悲伤和偶尔掉两滴眼泪之外，她过得很舒心。

因为，她是掌权人了。

大师兄太小，而她排了第二，所以理所当然的由她接任，传承这个任务就相当于半点力不出她就完成了一大半。

而捉鬼的积分比较麻烦，她之前的基本都花掉了。

还有嗷呜，因为说要考验所以只暂时签订了临时契约，双方都随时可以解契的，但方秋景十拿九稳，毕竟她对业务已经熟悉了，而且能力出众，嗷呜压根没必要重新找人。

临时契约就相当于一个过场一样。

方秋景正想着，背脊却突然一凉，她皱皱眉：“你怎么来了？”

黑雾在角落翻腾，一道对夏惊和三王爷等人都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要报仇。”

方秋景嗤笑，看着角落里那张慢慢露出来的漂亮脸蛋：“活着都没有成功，死了化成鬼都没个完整的人形，你怎么报？”

那张脸赫然是李厌的模样，他虽然化成了鬼，但是力量不足，身体并不完全，缺口处都是黑雾，这个模样倒挺像被李厌害过的杨晗。

算报应吗？

方秋景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这世界上哪来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