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晗看着他，如同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压抑。李厌告诉他：如果做不到驳回你爹的爱，那你就顺从，然后在以后握着权利让他无法对你说不。

杨晗眼睛慢慢发亮。

他对未来点燃了希望。

再然后，他喝下了李厌亲手递过来的酒，倒在了地上。

意识还清醒着，杨晗瞪大着眼看着李厌，瞳孔中有被酒刺激出来的微弱水光。

李厌错开他的目光：“你别怪我……算了，你还是怪我吧。”

……为什么？杨晗想问，但话却说不出来了。

李厌却看出杨晗想问的是什么，他蹲下来，将手放在杨晗明亮的双眼上：“你知道引魂使吗？”

“我要让你成为鬼。”李厌声音没有波动：“不过你放心，成为鬼一点也不可怕……而且痛苦的事情你都会忘记。”

用鬼的血肉酿出的酒，喝了后会让人死后无论有没有执念都必定能成为鬼，而生为人的记忆也会消失。

李厌感受着手底下的人呼吸渐渐消失，他便松开了手——鬼酒极容易醉人，醉了后的状态也如同死去一般。

李厌神色莫测，他无声的待了会，然后从杨晗身上掏出一幅画，画纸有些破损了，他打开看着那几朵梅花。

过了一会，他将纸张放入了自己怀里，然后抱起杨晗将他放在床上。

转身离开之际他停顿了下，又拿起刀放在了他身侧，最后看了眼杨晗：“蠢货。”

李厌转身离开，这次他没有回头，走到院子处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杨夜，看见了他腰间配的刀，他冷笑了下——换了把新刀就意味着新的开始？那他这一生换过那么多名字不也从没从头开始过人生。

蠢货。

这样子的蠢货为什么还如此幸运。

李厌微微摇头，他想回头看一眼，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只声音几不可闻的道：“他们会终生后悔的。”他勾着嘴角笑：“因为他们亲手杀了你。”

于是在狭窄漆黑之地，杨晗孤独的死去了。

“那杯酒还会让他死去……做为鬼死去。”夏惊声音冰凉：“在他皮肉全部脱落的时候。”

杨夜如同呼吸着冬日深夜里的空气，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僵了：“那个人在哪。”

他一字一句，眼眶通红的道：“我要杀了他。”

“他死了。”夏惊看着他拿出一张纸张，然后慢慢的靠近杨夜：“我们从他哪里问出了事情后，把他交给了三王爷，他杀了不少三王爷的美人，所以三王爷也杀了他。”

杨夜目光落在夏惊摊开的纸张上，那上边几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红得耀眼。

“这是三王爷给我送来的，上边的是…李厌画的，下面的是杨晗画的。”

纸的边缘还有几滴血，杨夜目光转向杨晗，只见着他剩下的一只眼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纸上的梅花。

杨夜笑了下，眼泪也落下了：“哥记得呢。”

他珍惜的接过画纸，想给杨晗拿着又怕杨晗给不小心弄坏。

纸太脆弱了。

夏惊也不吭声，就看着杨夜跟杨晗互动，然后过了一会她才道：“你给他吧。”

杨夜看向她。

夏惊对上杨晗的视线，话却是对杨夜说的：“马上就要子时了，中元节就要来了，不在中元节之前渡他会有些麻烦。”

杨夜一愣，然后将纸放在了杨晗手里，还是有些愣的问：“哥的执念就是这个。”

夏惊暂时没有说话，她看着杨晗握住那张纸有些愣神，过了一会他用残破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纸张边缘然后摊开在杨夜面前，声音粗哑难听：“阿夜！给、给你。”

——我从你夸它好看的时候就很想告诉你，这是我画的。

——我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