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一句话没说，甚至没看她，只是伸出手拦在了她面前。方秋景看着那只手，按耐住想去抓鬼的心。

“……别…生气。”

粗粝、沙哑、像是声带被割去了一半的难听声音响起。

杨夜刷的抬头，他看着开口的杨晗，这个声音与大哥之前的声音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杨夜红了眼：“很痛。大哥别说话了。”

杨晗点头又摇头，他变成了一个很乖的孩子：“不痛。”

杨夜鼻子一酸，又向前了一步。

杨晗一愣，后退了一步。

杨夜呆住。

“不能。”杨晗认真的道，他的行为有些像个小孩，杨夜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下一刻却听到杨晗的声音——

“我是鬼。”

“……”

杨夜看向了夏惊。

夏惊微微抬眼，她嘴唇天然有些弧度，这个角度也有种在微笑的感觉：“你需要我告诉你了吗？”

杨夜看着脖子皮肉基本全部脱落的杨晗点了头。

杨晗却是有些茫然的歪了下头，那些皮肉便又掉了。

夏惊看着那掉落的灰白皮肉，她轻声道：“鬼是没有□□的。”

杨夜一愣。

夏惊看向杨晗：“所以这种脱落不是成为鬼之后有的。”

“胡说！”杨夜下意识反驳：“下葬的时候我看了大哥尸体，他是完好……的……”

杨夜脸色突然苍白。

夏惊移开目光：“我先前听你说，杨晗死的那个夜晚办了宴席，你当时随口提了是为了庆祝胜利，我没在意，但是后来想起你大哥是死在了生辰之日。”

杨夜摇摇欲坠。

夏惊抬起眼，她神情平淡到淡漠，轻而易举的说出——“我问过了，杨晗生辰那天，正在棺材中……他是死在了棺中。”

如惊雷轰鸣，杨夜感觉有巨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他就被震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到血液奔涌，在身体里四窜，他微微弯腰，然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再然后，什么也听不见的杨夜感觉到有只很瘦很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背。

他侧过头，看见一张可怖的半骷髅半灰白的脸，如此破败不堪的脸上居然清晰的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杨夜头昏脑涨，意识好像被悬挂在了高空中，不能上不能下，他颤抖的朝杨晗伸出手，试图握住能够牵引他到地面的线。

但杨晗先握住了他。

于是杨夜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然后靠着杨晗不停地大口喘气。

这是一副诡异又无比痛苦的画面。

方秋景别过了脸，王柱一脸震惊复杂。

而夏惊，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看着，她站的挺直，如同高傲无心无情的神一样，永永远远站在旁观的位置。

更远一些的嗷呜看着她，神色同样莫测。

小和尚却突然道：“老和尚说过，只有聪明又敏感多情的人才最适合做引魂使。”

嗷呜：“？”

小和尚看着夏惊点头：“她就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