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

杨夜心里肯定，然后那点害怕也就突然消失了。他伸出手碰触向杨晗，但是手却穿过了杨晗的骨头，他一愣：“我碰不到他？”

夏惊点头：“你一不是鬼，二不是引魂使怎么可能碰得到？”

好吧。杨夜收回了手，他呆了会，然后突然道：“怎么能成为引魂使？”

这是换夏惊愣了，她眨巴眨巴眼：“你要做引魂使？”

杨夜点头：“我想碰到大哥。”

“就因为这个？”

杨夜像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

夏惊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人果然就是很奇怪的。

不对，她也是人。

增加徒弟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夏惊直接道拜师就可以了，也坦言这个办法是最快的。

杨夜没想到是拜师，他想了想：“那明天拜师吧，毕竟不是小事。”要做些准备。

夏惊眉尖扬了下：“明天中元节不能渡鬼，所以今天我就得抓完他然后渡了。”

杨夜：“……”

于是，一个简陋的敬茶拜师就过去了，杨夜起身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他站定了一会，然后突然看向一处。

假山之上，一只手搭在上边，中指到无名指都已经是森森白骨，而食指以外却还被薄薄的皮肉包裹着。

那是一只怪异又恐怖的手。

但杨夜看着它却露出了个很浅又很放松的笑容，他喊：“大哥。”

那假山上的手动了动。

方秋景看了眼夏惊，放弃自己上前去抓的打算。

杨夜没有靠近，他就站着没动，看着那只手撑了下假山，然后慢慢探出了头。

——皮肉脱离了半边脸，但即使有皮肉的地方却也是灰白之色，像整个人脱了色，灰白的将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杨晗咧了咧嘴，嘴唇又裂开一块，然后掉落在地上。

夏惊也慢腾腾笑了：“终于找到你了，杨晗。”

杨晗沉沉的眼眸看向她，从他还未脱落皮肉的半边脸能看出他沉静温柔的轮廓，即使是这般姿态，他却还是能让人觉得这个一定是个安静而温柔的人。

从他出现，杨夜的目光就没离开杨晗，他完全没有害怕。

“大哥。”

杨夜又喊了声。

杨晗终于看向他，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大哥……”杨夜向前了一步，他张嘴又闭上，最后才着急忙慌的道：“我想听你说，你的事情我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他不知道这话是否恰当，是不是在揭开杨晗的伤疤，于是又生硬的转口：“我、我有好好收着那把刀……太医说我身体越来越好，以后可以习武，所以我可以代替大哥上战场……啊对，昨天有个小孩撞到我，然后他自己哭了，我给他买了好多吃的他才好，结果一转眼就发现他又去撞别人了……”

杨夜絮絮叨叨着，他越说越快，眼睛却紧紧盯着杨晗——他不知道从哪来的感觉，他觉得如果他停下了，杨晗就会离开了。

他不停想着这段没有大哥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拼命想将这段空白填满，但是他越说越发觉——其实很没意思。

一如既往的每天，单调又枯燥；为什么以前不会觉得没意思呢？

杨夜渐渐消了声，他垂下眼感到有点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的委屈，也不愿意看杨晗了。

方秋景皱眉，余光看了眼天色，脚下蠢蠢欲动想去抓住杨晗。

但是夏惊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