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对于十三号房的原住户并不了解,房子里没有留下太多生活气息,橱柜里只有几床白床单和一大堆长筒袜,袜子质量很好,而且弹性十足。许砳砳把在泉眼里捡到的石头蛋装进长筒袜里,用带子捆住袜子的两头,将石头蛋系在腰上。
许砳砳庆幸自己穿越当天回校穿了校服,肥厚宽大的校服外套一拉,乍看不显怀,一摸肚子却能实实在在地摸到一颗硬邦邦的石头蛋。
许砳砳拿了一瓶源头水摆在床头边,躺在床上安心不少。
当晚,许砳砳深夜半梦半醒,直到夜深虫静时,窗外再度飘来悲戚苍凉的戏曲声。
许砳砳这一次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几句歌词,像痴女怨女的哀叹曲:
“……哀也爱,爱也哀……”
“……泪满腮……”
戏曲悠长苍凉,窗外骤然响起一片蛙声应和。夜里风大,窗帘的一角被风掀起又拍下,如此反复,在墙上抽得哗啦响。
许砳砳睡前锁门拉窗,忘记检查一下窗户没有关紧。他猜是窗户没有关严实,留着一条小缝,才让夜风有缝可钻。
许砳砳在黑暗中睁开眼,心烦意乱地起身要去关窗。
然而,许砳砳刚走到窗边就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屋内没有开灯,只壁炉里的余烬闪烁着最后的微弱火苗,室内依旧昏暗,可他却透过被风掀起的窗帘,看到外面的景象——室外灯火通明。
许砳砳身上的鸡皮疙瘩倒立发来了警告,他壮着胆子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看外面:
终南洞的锦簇繁花和深长小道全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渔火点点倒映其间,横跨在水面上的木栈道连着几座小木屋……
更诡异的是,窗外无风无波,他的窗帘却被夜风刮得呼啦作响。
许砳砳紧闭窗户,拉上窗帘,不敢再看,就老老实实重新躺回到床上。
他紧紧地闭着眼,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睁眼扭头去看,窗边正对的墙上和地面果然一片漆黑,透不过一星半点的光。
可屋里的窗帘明明又透又薄……
一夜过去,许砳砳在撞钟声中醒了过来。
他下了床,第一时间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午后的蔷薇花花团锦簇,隔着玻璃窗与他对望。
终南洞在日落之后消失,日出之时重现,许砳砳不确定自己昨晚是不是看到幻觉,但也只有幻觉可以解释得通这诡异的现象了。
许砳砳脑子很乱,想着去询问骆主任可能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又会被搪塞过去,他拿不定主意,起床洗漱完毕,烧了水对付了一下早餐,才闲下来就听到骆主任来敲门。
“小同志,小同志欸……”
骆主任声声呼唤,许砳砳一打开门,就见骆主任脸上发窘,拿着手拐敲地面,说:“小同志欸,这事太过紧急,我必须得赶过来通知你。”
许砳砳心里咯噔,不明所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骆主任佝着腰,拎起一张纸在许砳砳面前抖了抖,他叹气说:“是这样的,四娘作为我们终南洞的妇联工作者,她今早到我办公室投了实名举报信,要求我严肃处理你的问题……”
许砳砳:?
许砳砳记得唐四娘,李公豹口中“稍微”有点“极端”的雌权主义者。
他接过骆主任手中的信,信纸居中的大标题「代广大雌性讨石头精檄」尤为瞩目。
跳过开头的称呼,信中第一句就是——
为保障村中雌性的安全,我代表广大雌性表示强烈谴责,并且要求把外来者石头精驱逐出终南洞!!!
三个感叹号力透纸背,许砳砳手一抖,觉得这封投诉信很烫手。
唐四娘逻辑缜密,阐述的理由也都很在理——
石头精来历不明,来意不善,刚到终南洞的第二天即凑巧进入发情期,实属居心不良。再者石头精也并非是终南洞的落户居民,只是区区预备役,主任应把终南洞正式居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置考虑。
私以为为广大的住户们谋求一个和平安稳的居住条件,铲除一切不稳定因素是街道办和妇联应携手共同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因此,我强烈要求,务必要将石头精许砳砳驱逐出终南洞!
“……”
许砳砳心情复杂地读完这封实名举报信,抬起头对上骆主任赔着笑又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