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朗沉默不?语。阿利烈也不?强求,“坐吧,工作那么久了,你应该休息了,不?要那么拼命。”
雷明朗虽然不亲近,但是对于阿利烈的话很少反抗,因为阿利烈也从不让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父子,哪怕他们有着极为相似的脸,别人一看都会觉得可能是叔侄关系。
“你和你的那个小男朋友最近处的怎么样了?”阿利烈也不?磨叽,直接进入正题。
雷明朗心抽了抽,垂下眼帘,“分了。”
“怎么分了?”阿利烈佯装作?不?知。
“性格不合。”雷明朗搬出了所?有人都惯用的分手理由。
“是不是对方年纪太小,心还没有静下来,太任性了?”阿利烈一副长辈过来人的模样。
“不?是,他很好,我的问题。”雷明朗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说杰森不?好,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若是换作旁人,别人这么说,他早就生?气?了,只不过对方是他的父亲,而且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关心而已。
他不?是不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受而已。
他们两个人中间早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使是长大了后,他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情,却依旧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父亲对自己那份迟来的亲情。
阿利烈很少对人那么的维护,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
“既然这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你祖父很想抱孙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雷明朗一张脸变得冷峻起来,表现得排斥的很,“我不?想结婚,未来也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如果?祖父想抱孙子,我可以申请领养一个,或者试管婴儿。”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阿利烈能够感受到这孩子的情感实在是太过于压抑,这样憋着,迟早憋出病来。
雷明朗皱着眉,没有说话,也不?做否认。
阿利烈面对这样的儿子,感觉很无力,在工作?上,他永远是最积极的,但是在生活里,这个孩子太闷了,他没有同龄人所拥有对生活的那种激情。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分手?性格上的不?合适,你们可以慢慢的磨合。”作?为父亲,他很希望能够维护儿子的一段感情。
雷明朗目光闪了闪,歪过头避而不?谈。
“我知道你祖父一直想给你找一个女孩子给你传宗接代,阿朗,这样的事?情你不?必听你祖父的,你有你的人生,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到。”阿利烈是第一次在雷明朗面前说雷延坤的坏话,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对自己的丈人一直怀有愧疚,所?以说坏话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
但是这一次,他头一次动怒了。
那是他的儿子,他和爱妻生?下的孩子!
因为自己,因为两个糟糕的大人,搞成了这个样子,他第一次那么恨自己。
“父亲,祖父到底还是祖父。”雷明朗沉默的说,话语间却透出了他的无奈,因为那是自己的祖父,他养了自己,生?了他的母亲,两个人之间的血脉亲情永远无法改变。
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唯有他们两个人不?可以。
阿利烈当然明白自己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因为如此,他才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满心的疲惫。
“我错了阿朗……我不?应该把你送到你祖父那里的,我对不起你母亲。”阿利烈有一些哽咽的说。
雷明朗见到他父亲如此颓废的样子,身子终于动了动,“父亲,你没有对不起什么。”
母亲一直是两个家里?面不能提的存在,他就如同一道伤疤,被人拼命的遮掩,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
“你是不是还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你的错?阿朗,你母亲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在你祖父面前赎罪十几年,错的人是我。”阿利烈问。
这是父子两个人一直以来都这么认为的事?情,雷明朗觉得是因为自己母亲才会被杀,同样阿利烈也是这么自责自己的。
他们无形之中都给自己拷上了一层枷锁,勒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阿利烈走不出来,雷明朗同样也放不下。
阿利烈用十几年的时间来折磨自己,雷明朗同样用十几年的时间囚禁自己。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雷延坤几乎从不?反抗。
雷延坤妻子是难产去世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继室,独自一个人抚养着唯一的女儿,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可以说是千娇百宠。
虽然不至于养坏,但是还是有一点任性的,毕竟从小到大,没有人反抗过自己。
所?以因为一个小矛盾,当年和阿利烈吵了一架就带着雷明朗离家出走了,当年的阿利烈还很年轻,也不?如现在耐心冲动的很,就没有去管,悲剧就那么造成了。
雷延坤一直认为是阿利烈的错,对于他的恨意早已经实质化了。
阿利烈也知道这人对自己的厌恶程度,所?以自那时候起非常有眼色的尽量少出现在老丈人面前。
雷明朗是她的妻子留下的唯一孩子也是雷延坤唯一的外孙,所?以他几乎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雷明朗的身上,同样有一些不?好的负面的影响,也带到了当时还小的雷明朗身上。
雷延坤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就如同握着两个人脖子上枷锁的钥匙。
有时候他对雷明朗,已经说不清是爱还是恨了。
雷明朗双手交握,紧紧的闭上眼,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呢?但是当他想要爬出这个沼泽的时候,却发现沼泽的周围并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他只能越陷越深。
“阿朗,杰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阿利烈认真的说。
雷明朗睁开眼,眼神询问。
阿利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雷明朗。
雷明朗垂下眼帘,手指微微的颤抖。
“阿朗,他和你一样,都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论他的母亲有没有救你,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上一辈子仇也不?应该牵扯到你们两个人身上,你们可以活得幸福,没有人可以加以指责阻挠。”
……
雷明朗不?知道是怎么从他父亲那里走出来的,他的神情有一些恍惚,自从入了军队,这是他头一次请假回去。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他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就如同他在沼泽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块木板,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为他分担重量的人。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们曾经的一家三口,当时他才三岁,三个人笑得都很灿烂,他有一个高大伟岸的父亲,可以将他托在肩膀上,有一个爱他大方明亮的母亲,给他做点心,永远的温言细语。
他可以任性的提出要求,不?被反驳。
这么想,他忽然从一个角落里推出一个行李箱,开始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放进去。
五分钟以后,他惊觉发?现,在这个家,他的私人物品真的是少的可怜,在这里?,他仿佛就是一个住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中秋有一点忙,连修文的时间都没有,今天继续,还有一章。
ps,阿赞朗,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