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父母都上楼去以后,我将剩下的围巾织完了,这是要送给希里亚的,进入冬季以后,她总说脖子好冷。两天后,镇长在喷泉广场召集了大家,将勇者婚姻的调查情况说了出来。伊芙琳在家人的陪同下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不过她用兜帽挡住了自己,全程没有发表过一句话,而另一位当事人科林并没有出现,是由骑士队长菲尔斯作为代理出现。
这样也是在变相地警告镇民,科林·艾德里安是受到国王庇佑的,他是勇者,是功臣,不允许诋毁。打他的脸就是在向王室挑衅。
调查结果也并没有偏袒科林,将他殴打伊芙琳的事情也阐述了,公证客官地讲述了这段为期三个月的婚姻。我仿佛察觉不到一丝爱,只剩下冷冰冰的陈述。
菲尔斯是一位红发红眼的俊秀男人,说话斯文,举止得体,处事很有风度,看着不像个骑士长,而像一位能说会道的演讲家。
面对台下的质疑,他一一驳回,最终将这件本不该放在台面上来讲的勇者私事解决。因为在最后,国王的要求是再给勇者寻一门亲事,而菲尔斯认为,坦白了优劣以后,应该会筛选到合适的女孩。作为男性来说,动手殴打怀孕的伴侣令人不齿,但不能因为这一点而全盘否认这个人。
谁人是无过错的,一身清白禁得住考验的,何况这位勇者是真的情况特殊。反正菲尔斯自己就做不到,他曾经让前女友打过胎,事后用钱分手,但依然不妨碍别人认为他是一名优秀的骑士。
并且菲尔斯认为这婚姻当中,局外人很难弄懂,他只能尽量客官。至少,他不允许为国争光的勇者再被流言蜚语消遣了,尽管勇者本人都已经无所谓了。
“科林·艾德里安的上一段婚姻已经和平结束,并且赔偿了一万金币与十箱珠宝还有一块土地,或许在感情上已经无法再弥补,但在钱财上他从未亏待过伊芙琳一家。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看法,我充分尊重。”
菲尔斯刚说完这番话,下面就有人讥讽出声。
“看呐,这是一个财富名望兼得的少年勇者,他前途无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尽管他把孕期的妻子推下了楼梯导致她流产,尽管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淤青,造成伤害。国王就是包庇这样的男人!”
这道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但代表了一部分的观点。菲尔斯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他提高了声音,面容肃穆地回应。
“勇者是为国家献出了自己的身体,他不该受到如此对待,他仍然希望有一段好的婚姻,与能相濡以沫走下去的爱人。我遵照国王的嘱托,再次宣召,愿意与科林·艾德里安携手余生的女士,你们在想清楚以后,可以去镇长的宣传处登记报名。周五上午八点,由我来面试你们。”
当菲尔斯说出这番话时,全场哗然,可没人敢笑,因为这不是开玩笑,是认真地。一些人躲在角落里,尝试着发出不满的声音。
“我反对!这是在物化女性!难道有钱有权就可以吗!”
菲尔斯:“如果你为国争光出力,我想你不会反对。我也说了,出于女士自愿,我们从不强迫。”
“太过分了!这是找妻子吗!这根本就是找受虐的保姆!”
菲尔斯:“如果保姆能够与科林相亲相爱,我并不介意她来报名。与勇者成婚,是荣耀也是枷锁,还请想清楚。”
“他都残废了!要什么老婆!不要浪费资源了!”
菲尔斯:“躲在人群中才敢宣泄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勇士,就算他现在是残破之躯,我也敢用人格担保,你打不过他,并且在出事的时候,你只会躲在人群后,而他将以这副躯体斗争到最后一刻,请你尊重他。”
喷泉广场的群众召集会议结束了,人们带着满腹心事离开,而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爸爸那晚会那样生气。他的消息比较灵通,可能早就知道会有公开招亲的事情,而我一定会去报名。
他知道拦不住我,所以才会那样懊恼。
我将围巾送给希里亚时,她握着我的手,只说道:“虽然我觉得好危险,但对你来说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你有机会了!不过在金钱的驱使下,应该有不少人报名,能得到万贯家财,就算被勇者打断几根骨头又怎样?有些男人嘴上觉得女人市侩,要是勇者愿意要男人,他们一定屁颠颠地去报名了!总之,下午的时候就会在公告栏张贴报名要求,我俩一起去看吧!”
不得不说希里亚真是看得很通透。
我看着妹妹红扑扑又可人的脸蛋,她是我们家最漂亮的,完全继承了妈妈的美貌,我更像爸爸一些。我笑着看她,“希里亚,你真的不反对吗?”
“我的姐姐,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过来的。如果这已经是你的愿望,我为什么要反对!你就大胆上吧,如果被欺负了,我们一家都会去揍他,管他是勇者还是什么。”
“我会努力的。”
果不其然,在菲尔斯队长宣布了这件事以后,家里人都回来了,就连嫂子也挺着肚子坐在了客厅里。他们就这样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认为我是在自寻死路。
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钱而去,恐怕还会好过得多。就怕我捧着满腔的爱,结果被对方掏了心。
面对家人或多或少的质疑与担忧,我平静又坚定地表示:我要去他的身边,哪怕那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