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第二次婚姻似乎要严格把关,这不仅仅关乎勇者的幸福,还与国王的脸面有关了。
报名只是第一步,将书面资料呈递上去后,负责此事的临时小队会完成初步的筛选。虽说是欢迎想清楚的女性来报名,但一些要求也还是有的。外形条件没多少,毕竟也没人比伊芙琳更漂亮了,特别强调要身心健康,能扛的。
蒙多讽刺地说这是要选女兵还是选老婆。总之,感谢父母将我生得身体健康,容貌正常,起码不会连名都报不上。
一周后,公布栏张贴了进入面试的名单,报名一共三百人,入选的只有一百人,初选就筛掉了一多半。我忽然感受到了严格,这怕是背景都做了调查。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块,嫂子因为还不太有胃口,单独在楼上。因为我入选的事情,大家的话题几乎都在我身上,最近我可真是成为了他们的话柄。
“姐,还是要恭喜你!我们一起干杯庆祝一下呀!”希里亚努力地缓和气氛,举起了手旁的葡萄酒。
蒙多鼻孔里喷气,不屑道:“明明之前那么多人说艾德里安的不好,结果还有很多人把自家女儿和妹妹送出去报名。难道不怕家人被虐待吗!”
爸爸也冷笑一声:“还不是图他的财产和名望,毕竟是勇者,嫁过去好处多多。算啦,反正别人看咱们家也是一样的,谁知道阿兰图的是那个人而不是身外物。”说到最后,还很是气不过。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缓和一下气氛,我说了些宽心话,妈妈虽然也很担忧,可始终是尊重我的选择,她只让我努力去做,如果真的选上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希里亚:“好了!开心点!姐姐这是希望就在眼前!又不是吃断头饭!”
爸爸:“就你嘴巴会说!”
面试定在了这周三上午八点,我穿上了妈妈手作的长裙,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我在梳妆台前仔细打扮。好几次想着要不要将雀斑遮住,最终我放弃了,淡妆就足够了,我想要尽可能的真实。
家人将我送到面试大楼前就离开了,家属规定只能留下一个在外面等候,最终是希里亚留下了。
我跟着工作人员走入考场一样的大厅,陆陆续续来了入选者,我感觉以往在赶集的时候都见不到这么多的女性。人多显得有些嘈杂,在准点以后,一百名女性都到齐了,竟是没有一个人缺席。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我看到有年纪稍小一些的女孩在低声啜泣,看样子是被强行送来的。恐怕来这里的很多人都有各自的原因吧。
首先是镇长走出来了,他带着警长和巡逻队长,说了一些官方的话以后,他收敛了神色。
镇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希望来到这里的你们,是真正地思考过了,毕竟这一次与勇者大人的婚姻是不允许背叛与离开的,而且他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可能会对你们的人身造成一定的伤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话说得像是送我们上断头台一样。
有一位干练的女性马上举手问道:“被家暴我忍了,结婚以后我能随便用他的钱吧!”
镇长:“……呃,勇者大人很大方的。”
又一位女士举手:“我曾经挺仰慕他的,但如果发现相处真的不合适,我也不能提出离婚?”
“所以我才再三叮嘱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因为这就是对你们不公平的婚姻。但如果想要什么,就应该努力争取并付出代价的,好好去做,不是么。”
比起镇长的尴尬,清润柔和的男声从台前的侧门传来,身姿笔挺的菲尔斯走出来,他显然很会应对这种场面,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台下的众人,再一次说道:“你们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在面试按照顺序开始前,允许你们从这里离开。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这段婚姻不会轻松。”
春风一样的男人,但说出来的话是绝对的不容置疑,没有人敢与他对峙。不过在这种高压氛围下,后排的一个女人哭诉着跑了出去,她的逃离似乎给了一些举棋不定的女孩子一点安慰与勇气,一时间好几个人跑走。
十分钟后,一百人还剩下七十八人。
“我再次确认一遍,还有女士要离开吗?”
菲尔斯耐心地等了片刻,见无人回应,他满意地笑起来,“很好,那么现在面试正式开始。面试官有两人,我负责提问,而最终决定权在侧门里的科林手上。”
当他提到科林,我的心跳加快,按捺不住地想要伸长脖子去观望侧门里的人。可惜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开的房门,原来科林也过来了吗,他从始至终都不反对这样的安排吗?
所谓的面试不会再单独将人隔离开询问,而是按照顺序,敞开地让人上台来回答问题。这种感觉对于内向的人还挺不友好的,我开始感到紧张,倒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我知道科林就在几米之外的地方,虽然我看不见他。
菲尔斯的问题过于随性,或许他准备了一百个问题来随机抽查。
“你为什么来报名?”
“你了解科林·艾德里安多少?”
“你做好了被他伤害到也没有怨言,甚至不能离婚的准备了吗?”
“他身体不便,或许在生活中给不了你更多的常人幸福,你愿意吗?”
“如果他辱骂你,或者行为举止很古怪,你会怎么做。”
“你能不能全心全意为他,不再有多余想法。”
“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家里欠了巨款,所以想着走这条路是吧。”
“你们的家世我们都做过了调查,说谎没有用。”
“如果你以欺骗的心而来,那么我希望你能欺骗他一辈子。”
菲尔斯总是不急不缓地说话,用着浅淡的和煦的模样和嗓音,然后把一众女士吓退,把年纪小点的吓哭。这样的绵里藏针让更多人扛不住这压力,而始终没有露面的科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过。
我看着周围的入选者越来越少,排在我前面的人数已经到了两只手能数过来的程度。
我不禁思考,这是选妻,还是审问,过于赤|裸裸了。
“有请阿兰·库尔贝上台,久等了。”
终于,我的名字被菲尔斯念出,我紧张地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复了几次,然后将掌心的汗水贴在裙角擦掉。我想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一些,而不是唯唯诺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