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裴婉贴着李讫的胸膛,他今夜的体温很烫人,可以看到臂上的血脉里金色火流时有时时无窜流。
清颀身躯虽瘦却十分劲悍,箍得她呼吸都有些紧促,时而她的发丝被风吹进李讫嘴里,他似把她抿了一抿又吐出来。
就……和前些天的感觉不太一样,更放肆更邪魅了点。
一直飞至无极殿的最高层,在灰暗的长廊上落定。
要知道无极殿有九十九层楼高,之前裴婉只在殿檐上听过他抚琴,这里头的构造却是从未晓得。
她扶在廊边往下俯望,归云湖就好像一只泛着蓝光的宝石。
“走了。”李讫扯了她一把,穿过一道“回”字型的矩阵,一直沿着石梯往下走。石梯起先非常陡峭,下了也不知道多少层,逐渐变成了红木雕刻的木梯子,十分的干净考究。
两千多年没住人了还能这般整洁。
“哈秋”,裴婉因落了水,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留仙裙湿哒哒的,贴着娇媚的小身姿,几分楚楚惹人怜爱。
李讫漠然勾住她手指,裴婉抬起头看看,也没说,就任给他牵。
她的手指总是软绵,李讫牵着就想欺负,在掌心捻了捻,冷鸷道:“你是没长骨头么?”
裴婉仔细回想,刚才是像被他故意丢下水的。她便咬了下唇,目视前方:“师祖有,师祖骨头硬。”
“我是很硬,你怎知道我硬了?”李讫却似邪笑,绝色脸庞俯视下来,紫眸睨着裴婉的表情。
他今夜这副样子真的很奇怪,又如第一次在马车里看见时的生冷。
裴婉壮起胆儿,作小白莲道:“讫哥哥再硬,跟我也无相干。”然后甩开他,发现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池子边。
黑褐的玄武石围起的大池,池中的水呈幽幽碧蓝色,有寒白雾气蒸腾上来,池子边还有台阶和一张简易的卧榻。
往常陈瓖上来是有结界的,师祖一个召唤,她就出现在这里。尽管陈瓖每次特意仔细观察,也无法说清楚身在何处,而且池子里的水她一靠近就消损灵力,若不舍得动用灵力,恐怕早已被冻成寒冰。
裴婉打量着四周,猜测问:“这里……莫非是寒池?”
李讫不置可否,他着红袍时便束墨色发带,勾勒着精致的脸庞:“某人不是一直好奇?这便带她来查岗。”
语气像正在与他恋爱似的,这种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正在恋爱,裴婉可不接受。
被揭穿的裴婉窘道:“只是蹲在窗台,刚好听到你的那群女人八卦罢了。原来这里就是你和女人共浴的地方。”
李讫像个陈世美,不羁回应:“今晚是和你,进来。”
他进去了,暗红长袍溶进水下,像晕开的一朵幽惑红莲。斜襟宽松系着,可见水中白皙的胸膛与线条,忽而那寒气被他修为抵开,在他周围激开一层涟漪,看得裴婉迷里雾里的。
裴婉不自觉淌进池子内,躺在他的另一头。这个男人太阴太美了,她要尽量保持距离。
不过说是寒池,她躺在水中并无特别的感觉,只除了有点沁人的冷意,但好像都可以接受。
丑时一刻,天边残月在云层里渐渐隐去,苍穹似血般漫过殿顶的天际。裴婉害怕,不稍几许功夫,又自己滑到了李讫的身旁,勾住他一尾袍裾。即便师祖更像魔,但至少还能罩着自己。
李讫:果然是她那一族的山灵修,受得了寒渊,融得下魔狱焰火,抵得住至阴,也承得下澄元。倘若换做旁的人,在这样的时刻贴近自己,只怕早就是七魄横飞命灯震散。
妖姿媚骨。
李讫眼角旁的青龙纹印黯了一黯,睨着女人清亮的眸子——不知那马车上是碰巧撞进来的,还是特意安排的一枚“蠢货”。
“咻!”
镂空的雕窗外忽而一道黑影掠过。往常每月的这天晚上里面是无人作伴的,此刻看见池中还有女子,不觉踌躇了下,隐在外面不动。
李讫洞悉,便环住裴婉问:“要与我双’-修么?”问得十分随意,仿若是件浑不挂心的情-趣调剂。
嗯?双’-修……
裴婉被他抱得这样近,突兀的示爱简直不知所措。傻子也知道,修仙文里的双’-修是做什么的。她虽存心利用他,却不想为此出卖色’’相,这笔买卖不划算。
裴婉忙推拒道:“虽然我看起来大方又可爱,但不代表在这种事情上开放,没有父母长辈媒妁之约前我不可……唔。”
话还未诉尽,却只觉师祖红袍抵近,她的心口好像被揉了一揉,继而似有什么压迫进她的神识,太强大的灵力场了,丝毫不委婉地长驱直入,蓦然她便晕得无了意识。
……
“焰主!”等到好一会儿池中没有动静,窗外的暗影这才飞了进来。
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身高英武,生得端正隽毅,看上去约莫二十三四岁,比李讫略长些。
“事情办得如何。”女子面目嫣红瘫软在侧,李讫敛好衣袍,平复灵府。
“还不曾有下落。除魔军即归,属下准备再行追踪一趟,因此特来请示。”男子拱手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师祖膝上的女子,几分欲言又止。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