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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葛辽

黎下回是回了,却没往虫鸣湖去,他让杉下和楸下先走一步,去11号山头等着葛辽,直接把他赶进钟春秋的房间,然后守着他,不许离开半步。

黎下和沈九州把乌雅放在灵犀院,溜溜达达地去看他昏睡的两天里,怀江带人做好的树屋。

树屋建了两处,一处在5号山头,农庄员工内部休闲用,建在一棵直径超过一米半的老梨树和直径大约一米的老柿树上,这两棵树原本相距二十来米,现在树冠长的太大,一部分树枝互相交错,胆子大的人可以在两个树冠之间如履平地。

黎下计划的员工最终人数不超过二十人,所以树屋也没做很多,就七个,远看就是比较大的鸟巢,外面一层全部是树枝别的,里面更像鸟巢,铺的全都是干草。

沈九州钻进一个鸟巢躺下,喟叹了一声:“舒服。”

他拉开草编的窗帘,入眼是一望无际的山川和一条又深又宽的沟壑和。

属于大祭岭的山地之所以就到这里,就是因为这条沟。

这条沟有个奇葩的名字,叫狐兔柳,然而不管是沟上还是沟下,连个柳树毛都没有,在飞飞到来之前,黎下也从没听说过里面有狐狸,兔子倒是有。

狐兔柳从风回岭下梨花河边突兀地开始,向西北方向延展大约五十公里后,转向正西,又一千八百公里后逐渐消失。

站在风回岭向北看,狐兔柳左边,那条带状丘陵带是属于华原省的,丘陵带西面骤然拔高的群山,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区。

狐兔柳右边广大的丘陵地带,属于青河或其他州县。

黎下和一棵老杏树上的鸟群对了会儿眼,才钻进树屋,蜷着腿坐在沈九州身边,眼睛看窗外:“过几年,等东区建好,我就把这边也租下来。”

沈九州说:“以后不租了,买吧。”

黎下说:“我租二百平方公里的钱,买的话最多二十平方公里。”

沈九州说:“那也是买更划算,永远属于自己,安心,往里花钱的时候也没那么心疼。”

黎下说:“地球上有记录的人类最长寿者是137岁,我还怀疑是那人记错了,我租一百年也差不多了。”

沈九州说:“差得远。”

黎下说:“那我大部分租,再买个十来平方公里,万一百年后还活着,也算有个小花园,不至于太糟心。”

沈九州说:“那么点儿个花园,我们想来住两天都不好意思打扰。”

黎下说:“别轰事儿啊,再轰,我以后一亩地都不再扩大了,反正梨花坳也没几个人,我全当那儿就是我的私家花园了。”

沈九州呵呵笑,不再跟他争。

黎下伸出手:“起来走吧,溜达到22号,再溜达回11号,三四个小时,那无赖也被晾得差不多了,我吃不了午饭,晚饭可不想也错过。”

沈九州拉着他的手起来,两个人出了树屋,跳下老梨树往北走。

走下13号山头,看到灵雀河边那一条嫩绿色的景致,黎下撒腿跑了下去。

那是沈厚仁和贡宝为了防止游客擅闯员工区,打造的隔离带。

也就是在灵雀河南岸,种了一溜牵牛花,这些牵牛花长大后,会攀爬在河边他们特意调整过的一排树上,形成一条花墙,象征性地隔离游客的视线。

几天不见,牵牛花已经长了半尺高,虽然每棵上面都只有五六片叶子,但因为牵牛花的数量够多,远看已经是绿莹莹一片了。

黎下蹲下,摸着一棵牵牛花,有点疑惑:“牵牛花的蔓有这么粗吗?”

沈九州跑到他跟前看了看说:“沈厚仁自己育的种,估计这蔓长开后比金属丝韧性还大,他这是有备无患。”

这个华厦国现有人口十二亿,比黎下记忆里那个少一些,是这个世界的第二人口大国。

人口基数大,低素质人群的绝对数量肯定也就多,那个世界旅游过程中出现的种种不文明现象,这个华厦国都有。

所以,即便有隔离带,即便标明了灵雀河南岸是员工休息区,肯定还会有人硬闯,沈厚仁这是防患于未然。

黎下点点手下那棵牵牛花:“早点开花,让我看看你们和普通牵牛花有什么不同。”

沈九州说:“现在这些是早牵牛,大概三周后就会开花,一直开到七月中旬,如果我没猜错,还有晚牵牛没出苗,那些花期是七月到十月。”

黎下:“真的?你还真是了解你弟弟。”

沈九州说:“他十二岁以后,我们家就四季花开不断,他的植物园也差不多,他二归二,对植物的热爱和专注却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黎下站起来:“那我就等着赏花了。”

来到22号山头,黎下跳上老橿树,没进树屋,先看到了北面郁郁葱葱的篱笆带,绿油油的爬墙月季已经长成了一道身姿摇曳的墙,一簇簇深红色的花蕾含苞待放。

黎下看沈九州。

沈九州说:“月季在很多地方都是四季开花,咱们这一带如果冬天不是太冷,月季不凋谢很正常。”

这个黎下知道,但不凋谢跟眼前的篱笆花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沈九州说:“贡宝和沈厚仁都是花木改良高手,你只管看着乐就行了。”

黎下说:“放心,我不会拆了花墙避嫌。”

反季节开花一百年前就很普遍了,只是他们这个篱笆墙好几公里长,有点扎眼。

这边的树屋搭建在两棵老橿树上,下面有小溪流过,树顶还有几个真正的鸟巢。

黎下从树屋的窗户里探出头,就正好和旁边树枝上一个鸟巢里的黄鹂对上眼。

那家伙也正好奇地往下看。

黎下决定和它打个招呼:“海,活计,过年好。”

黄鹂鸟发出一串悦耳的鸣叫。

黎下点头:“我记住你的挑衅了,等我缓过劲咱再说。”

黄鹂又来了一串更长的。

黎下郁闷地钻进树屋。

这边树屋里面还没打扮,树枝编织的纹理让他们俩像呆在一个大篮子里。

黎下说:“出去吧,我感觉自己像等着被卖的猪娃。”

过去,这里的人卖东西,包括小猪、小鸡,都是用篮子擓着。

沈九州说:“昨晚上没睡好,树屋挺舒服的,我想睡会儿,你去收拾葛辽吧。”

黎下说:“去那边睡吧,好歹有点草,躺着软和些。”

沈九州说:“这个也不错,没准儿有按摩作用。”

黎下说了句“那随你”,就从十来米高的橿树上跳了下来,中途在一根树枝上借了下力。

中午在神衣冢吃了好几个果子,胸口发空、气不够用的感觉好了很多,但他试图吹一下口哨证明点什么时,一出现这个念头就知道不行,没有吹的欲望,也没有吹的力气。

黎下没过于纠结,一路巡视着景色往11号山头走。

还没到灵雀河,他就隐隐听到一个男人的叫骂声:“滚开啊,老子让你们滚开,我特么让你们滚开啊,听见没有,畜生,啊,你们这些下贱的畜生,敢特么咬老子,你们再咬一下试试,试试,看老子不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啊,我草&%#*&@……姓沈的,我操@#*&#&*@¥#……啊,啊啊啊……”

黎下掏掏耳朵,吐了口气,开口:“你如果想陪着你弟沤拦在那间屋里,给我的花草当肥料,就继续骂。”

世界安静了……三秒钟,跟着,是更加疯狂的叫骂。

黎下则按住胸口,靠在了一棵树上,好几分钟后才重新站好,加快步伐过了河,然后坐在虫鸣湖边打水漂。

葛辽又骂了十来分钟,发现黎下根本不鸟他这一套,只好暂停,对着外面大声叫:“你谁?TM是不是这农庄的老板?”

黎下看他不骂了,就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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