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行事素来隐秘,更何况是这种要命之事,哪会随随便便就泄露了出来。除非是如沈克一般,长期关注自己,才有可能发现他的隐秘。换个角度想,沈瑜的要挟之举,却是间接提醒了自己,行事还需更谨慎。
廖云的眸色渐渐转深。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或许,他也该换口味了。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威胁他之人,反而要除掉自己喜欢的、且身心俱依赖于他的柔弱女子,自然是廖云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
无论马前卒的杜燕还是扮猪吃老虎的沈瑜,廖云都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马上除之而后快。
奈何,实际操作起来,除掉这两人的难度要远远大于封氏。
首先,这两人都是国子监学生,正经的良家子身份,随便死一个就可能引起不小的波澜。其次,两人都是官宦子弟,身边必然跟着不少的仆人护卫,想要对他们动手,一般的护院家丁绝对不够。而封氏,一个京城小吏的妻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容易下手得多,且死了就是死了,翻不起一点浪花。
两相比较,选择哪个,一目了然。
事情已了,等在场地位最高的祭酒陆维离开之后,其余博士也很快随之散去。
沈瑜的两名忠心小弟——杜燕与小胖子,迫不及待地拥到沈瑜面前,一脸兴奋地跟他道喜。
至于其余当听众的那十几名同窗,心胸宽的几人,过来主动恭喜沈瑜复学,而一些不能接受事实的,则表情淡漠,矜持而去。
沈一南没在意那些,只笑嘻嘻地走到了一脸惨白的宁宇身侧。
“宁兄,今日之事,真是多谢你啦!幸亏有你鼎力相助,我才能安然度过此关。”
沈一南的这番话,说的也算真心实意。
没有昨日从宁宇家强借来的书和笔记,想安然度过这一关,肯定会大费周折。
但是,宁宇又怎肯相信沈一南的道谢。
他脸色难看得厉害,冷冷道:“不用挖苦我,沈瑜!不得不说,你隐藏得真是好!连祭酒大人都夸你学问扎实,哼!平日里却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真是虚伪之极。只是,我真是想不明白,凭沈兄的实力,考进月考前十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么?!为何要多此一举,让关皓找我帮你偷试题?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嘘!”沈一南将手指比在唇边,左右看了看,笑嘻嘻地说道,“宁兄,还需慎言……”
宁宇冷哼一声,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言。
见他没彻底丧失理智,沈一南点了点头,才道:“宁兄是个明白人,所以呢,也不用在下多费口舌叮嘱你了,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宁兄比在下明白得多。只是啊,宁兄,你是忧思过甚,在下过来,只是单纯地跟你道谢而已,何必如此激动?”
沈一南说完,似乎还嫌宁宇不够生气,悠悠然又加了一句,“宁兄如此表现,只会让在下误会,以为宁兄心胸狭隘,看不得在下出风头,这样可不太好,有伤我们之间的感情——”
宁宇气到极点,本是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旁的关皓看得乐得不行,直拍大腿。
“你?!谁跟你有感情了?!沈瑜,我只问你,你究竟为何要让关皓来找我?”气到了极点,宁宇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虽是含怒发问,音量却是压得极低。
沈一南右手成拳,击中左手心,如同恍然大悟一般,道:“宁兄说得有理。对呀,除了昨日的借书之谊,咱俩之间确实没什么交情。不过,既然如此,在下如何做、如何想,好像也没必要跟宁兄解释得一清二楚呀。”
“你你你?!”
沈一南接二连三的戏谑行为,成功地打消了宁宇满心的疑问,让他羞恼之极,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
见宁宇吃瘪,一旁的关皓,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等他平复,又开始止不住地夸耀起沈瑜。
“沈兄沈兄!你今天真是太帅了,太厉害了!咱们的那些博士们,居然没一个能问倒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觉得啊,你比咱们监内那什么李瑟、还有黄谬厉害多了!总而言之,沈兄,以后,你就是我关皓的亲大哥!”
“是啊,沈兄,你这一手藏得可是够深的,完全真人不露相!厉害呀……”杜燕一边摇头一边叹服。
“对了,沈兄,那你跟我说个实话呗,是不是自己在家偷偷用功了?还是说,你爹给你请了个厉害的夫子?”
沈一南打了个哈哈,随意搪塞了过去。
关皓倒也没穷追不舍地问个究竟。其实,他本来就不关心这个。
对他来说,出风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兄弟出风头,就等于是他出风头。
“挂不得沈兄,你今天这一手,可真是出人意料,怪不得让我们两人安心看戏呢,原来是早有准备。哈哈哈,今日真是痛快,刚才你在堂上,没看见那些同窗的脸色,他们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啊!是啊!简直都快疯了呢,我听他们有人小声议论,以你的实力,这回院试都没问题。”
“小侯爷此言差矣,院试算什么,以我们沈兄的实力,那都不算什么,等再过三年,金榜题名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功夫。”
“杜兄说得有理,哎呀,这么一说,我以后就有了一个状元大哥了,哈哈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下之意,仿佛状元之名就是街边唾手可得的便宜货,听得周围那些学生连连皱眉。
沈瑜笑得含蓄,却毫不谦虚地收了两人的过度夸赞。
谦虚?!呵,谦虚值几钱?!
再说,做人不能那么虚伪,关皓说得一点没错!以他现在记忆力满点的能力,不说状元,随便混个进士,自然是易如反掌之事!
沈瑜虽笑得含蓄,却毫不谦虚地收了两人的夸赞。
谦虚?!呵,谦虚值几钱?!再说,做人不能那么虚伪,关皓说得一点没错,以他如今记忆力满点的能力,不说状元,随便混个进士,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沈一南摇头暗叹自己明珠暗投、锦衣夜行。
“唉,可惜小七这家伙不在,无人知晓呀。如我这般一夜成才的神级操作,古今中外,都未必能找出第二个。”
想到无缘无故消失的小七,沈一南的眉毛又不禁皱了起来。
说也奇怪,那家伙消失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不知是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兄,不如我们今日去宁仙阁,小弟我请客,给你开个庆功宴,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上几杯。”杜燕在一旁提议。
“杜兄好主意!对了,记得把上回沈兄惦记的那位嫣然姑娘也叫上,咱们来个夜游靖江,好好得乐上一乐。”
宁仙阁?!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地方,他们口中的嫣然,十有八九是原主之前的相好……
之前没得病,那是他运气好,现在要是再去作死,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傻子呢。沈一南没好气地想,直接开口推辞。
“不,我急着回去跟家里人交代呢,你们去吧。”
“啊?沈兄,这多没意思呀,要不,咱们先去宁仙阁喝两杯,然后你再回家?!”
沈一南懒得再跟他们啰嗦,直接摆手走人,留下的纳闷不已的两人。
望着沈一南远去的背影,关小胖子挠了挠脑袋,目露疑惑,说:“哎,燕子,你说,沈兄是不是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