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娘娘......您便消消气儿吧,毕竟那越妃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您又同她计较什么,您想啊,她是色衰之人,比不得您姿容正丽,您便只要好好守着皇上的恩宠,害怕越不过她头上么,他日自有越妃对您俯首低头的时候不是?”
小宫女这般劝说后,又压低了声音再道:“您还有太子殿下做后盾呢,那皇上身边的夏总管也是帮着您的,这时候忍一忍,他日总能将气都出回来的,到时候这满宫上下还有谁敢小瞧娘娘您呢!”
秦贵人将小宫女的劝词听在耳里,也不免暗自生思,的确是如此,左不过再让越妃再得意个一年半载的,等她在这宫里头站稳了脚跟一步步往上去,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老妇。
“还是你想得周到些。”她咬唇道,理了理臂上的宫绦眸光渐敛。
小宫女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生怕秦贵人再继续闹的。
而此时只听得院子里咚咚地传进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玄色衣衫的小太监碎步近了秦贵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个礼。
“奴才拜见贵人!”
秦贵人应了一声,瞧着这小太监眼生得紧,不免生出几分疑虑。
“你是何人?”
“奴才是夏总管跟前的人,得了夏总管的意思特地来给娘娘您带话的呢!”
一听是夏晟卿的人,秦贵人便也就放下了心思,想着夏晟卿既是太子的幕下之臣,又没少帮衬自己,这一回让人传话必定也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快快说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道:“夏总管说了,皇上虽昨日因着越妃娘娘的话已经责骂了贵人您,可心里还是偏向贵人多些的,可您昨夜却是不该在皇上面前耍小性子的,皇上后来虽未说什么,可下了朝后在殿里批阅奏折时已经点了月华宫的莲妃娘娘今夜去侍寝,您的确是......让皇上不悦了呢。”
只见秦贵人的面色一瞬间便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以为明圣帝一向对她包容有加,断断不会是这般就恼了他的,当真是帝王心海底针......猜不得测不得......
“那夏总管可有说怎么办才好!”秦贵人连忙追问。
“夏总管说,皇上只是不悦您昨日的态度,只要您卖个乖求个好,皇上自然还是疼您的。”
小太监道,“昨日越妃娘娘是给皇上送了羹汤的,您大可以依葫芦画瓢不是?昨日您既从菊园采了许多烈菊被越妃娘娘作为理由在皇上面前说责,您便用那采了的烈菊做成一道菊花松茸羹给皇上送去岂不是正好。”
“一来那菊花松茸羹最是去火养胃,皇上近来有些内虚肝旺,必定是极为对口的。二来贵人大可以借口说昨日乃是为了给皇上做羹汤,才采了菊园中的花卉,再将越妃娘娘责怪您的事儿说成是阻拦您为皇上取材做汤,岂不是恰好可以解了昨日之嫌了么。”
只见秦贵人一面听一面不住点头,眉间的愁云也随之消散开了,化为更深的喜色,灵气的眼眸鸾动起来。
“妙极妙极!”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好的主意,此计一能解了昨日的嫌隙,二能彰显她对明圣帝的“心意”,三能借机在明圣帝面前诉苦一番说越妃乃是看她不过眼有意抹黑。如此一举三得,真真是妙极。
“本宫晓得了,你去回了夏总管,就说他的话本宫记下了,定会好好安排,多谢他的计策!”
“贵人客气,夏总管说了,您与他乃是绑在一块儿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贵人烦忧的,贵人日后也要在宫里头小心行事,切莫不要辜负了夏总管的一番牵挂的心意才好......”
小太监又咬重了牵挂二字,秦贵人只当他是在强调她与夏晟卿是同为太子做事,夏晟卿担心她这一头掉链子罢了。也并未做他想,便点点头应下了,示意身旁的小宫女递了一锭银子过去打赏他。
“奴才谢娘娘,夏总管那头还等着奴才回话,便先行告退了。”
“你且去吧!”
小太监行了个礼便转身又碎步而去,秦贵人也立刻就张罗着宫人将昨日采的烈菊捧出来送进小厨房做那菊花松茸羹。
没有人注意到,在两方都散去之后,那秋风吹动的吱呀窗格后头,有一个身影悄悄地越过小道,从朝晖宫的侧门溜了出去。
翊坤宫的正殿之中,水嫣然半撑着身子靠在软椅之上,她双手搭在椅沿轻轻地扣动着,眼中却略有焦急之意,只得不时端起手边的香茶压一压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