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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真的想要离开吧?”天刚一亮,张翠山就被人吓醒,一听说周若水要走,张翠山连鞋子也没顾得穿,从榻上一纵而起,如飞般跑到周若水的住处。
“嗯~”周若水的回答一向简捷,殊不知她越是如此,张翠山就越是摸不透她的性子,也越是对她感到好奇。
一直以来,张翠山对周若水是又爱又怕,可也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那种征服的念想越是强烈,而周若水对他的吸引力也越大。
少女的眼神顿时变得迷离起来,哪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亦会让张翠山心生亲近,有一种想要追根究底的冲动。
“此间之事尚未了结,你又何必急着走呢?”张翠山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之意,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淡幽怨。
“离开师门已经几个月了,我也该走了”
“当初你可是嫌弃青海派无趣才出来的呀~”
“是吗?我有这样说过吗?”周若水矢口否认,张翠山的心里瞬间变凉。
可还没等他断了这份念想,周若水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小心肝从千年冰窖烤得外焦里嫩,热气腾腾了:“我要离开是因为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要不你帮我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如何?”周若水说完这句话,心下豁然开朗,这小道士一肚子坏水,把问题推给他不就解决了。
一念及此,她那紧蹙的峨眉也舒展了开来。
张翠山一下子愣住了,在他看来,师门无疑是一个堪比家庭存在的地方,师父和师兄弟们就是自己的亲人,想回家本是无可厚非,若是如此的话,纵是自己出言拘留又有什么用?
他秉承了朱向天的遗志,既要好好练功替朱向天和上官鹏一战,又要建立起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旦时机成熟,就为推翻元朝的统治做准备,这里不仅包括人力,更要有足够的财力作后盾,此外还需要有极高的声望,而济南城内,于家和顺风镖局正是他初步的班底,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脱离这里,说走就走了。
“只恨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张翠山一改往日的年少轻狂,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令周若水丧气的话。
“其实我要的这个理由也不需要太充分,只需表明你的态度即可~”周若水恨不得敲张翠山一棍子,心道:我都说出这种话来了,你竟然还不能了解我的心意么?真是个木头~!
经周若水这么一‘提醒’,张翠山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咱们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我”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不然的话心里会很不安~”
周若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张翠山心下暗道:坏了,这不成表白了吗?她会不会嫌弃我的话太轻佻了?
看着张翠山低下头不敢和自己对视,周若水终于开口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吧!能让你心里舒服也算做善事了。”
而她的心里话则是: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太好了~”张翠山大笑着一把拉过周若水的手,边走边道:“走,咱们去找四哥,以及二弟三弟,就说你不回去了!”
周若水的小手被张翠山的大手握着,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于是乎就顺坡下驴,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可是我已经向于家告过辞了呀,咱们就这样回去,不太好吧?”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张翠山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你嫌弃我了?”少女的心思最是敏感,周若水又皱起了眉头。
“没??,没有,哪有的事?”张翠山好不容易才留住她,又哪里敢在这个关头落链子,略一思忖:“且容贫道想个好计策。”
---------------------------------------------------------------------“大哥,你要是说比武论输赢的话,兄弟们肯定会挺你,可是论骑马么?你到底行不行啊?”于洋一向老成持重,可这一回却是有些吃不准了。
自从张翠山发出要和周若水赛马一决高下的消息之后,张松溪、于洋以及段默三人就一改往日对张翠山的推崇,挺起周若水来。
“二弟,你对为兄也太没信心了吧?你啥时候见我办过没把握的事?“张翠山平生第一次受到轻视,忍不住反唇相讥。
“五弟,咱们南方人不像北方人,一出门就骑马,你要是说比划船的话,那四哥就买你赢。”张松溪一脸揶揄地看着张翠山。
南人坐船,北人骑马,在这一点上,张翠山比起周若水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四哥,小弟不仅划船划得快,骑马亦是个中高手,想当年为了能把师父伺候好,我还特地抽时间学习了赶车的把式呢!“张翠山为了面子,和张松溪大吹法螺,赶车和骑车虽然都是驾驭牲畜,可其中的差异亦是不小。
“大哥,你懂得相马么?“比起张松溪和于洋,段默比较重视细节,问的问题也就比较实用。
“相马?“张翠山一听这话感觉有些新鲜:“不就是一场赛马么?没必要这么重视吧?书里不是说阵前大将往往是飞身上马,两腿一夹,手起一枪,敌将应声而倒么?既然是这样,那我到时候挑一匹高头大马出来想是没有错了。”他越说段默的脸色越是古怪,到最后竟是连一丝底气都没有了,干脆住口。
“大哥,那小弟就只能祝你好运了。”段默白楞了一眼张翠山,有一种无语问苍天之感。对相马一窍不通,还跟人家去赛马,我这个大哥是不是认错了“为了能让周若水这个丫头片子留下我容易么我?你们还这样泼我冷水,哪有这样的兄弟?也罢,我也难得露一手给你们长长见识,敢小看我?也罢,咱们是螺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最后到底谁会大吃一惊!”张翠山顿时一阵气急败坏,恶狠狠地摞下这么一句,咣当一下,摔门而去。
室内的三人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选马的时候,周若水的眼力奇准无比,一眼就看上了一头红色的上等良驹,淡然道:“我挑好了,就是它了。”
于正作为此次比试的裁判,缓缓地踱过去,伸手掰开那匹红马的马嘴,又看看马的整体情况,点头赞道:“周姑娘好眼力,这是一匹齐口的成年马,肌肉结实,动作迅捷,正是壮年期,相当于人类中二三十岁的汉子,正当盛年!”
张翠山则是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信手指着一匹瘦弱的黄马,随口道:“此马气势不凡,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这才萎靡不振,看三碗酒来!”
于正又仔细地看了这匹黄马,摇了摇头,对张翠山道:“张小哥,这匹黄马牙齿磨得厉害,四肢又有些抽搐,眼睛深陷,背已下沉,怕是已经有二十岁的年龄了,换句话说,它就像老夫这个年纪了,你莫非还想靠它取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