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也未想到林远县的气候是这样,她前世与草药打交道了二十来年,不管是草药种植还是炮制都可以说是得了祖父的传承,种这点菜种子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就把这小块菜地给祸害了。
陈悠用手中的小铲子将歪斜的苗儿扶正,又从密集的地方挖几株补在稀的地方。
这才转头刮了下两个小家伙的小鼻子,“怕啥,今天不是分家了吗,前院的菜园子也有我们家一份,等明儿从前头菜园子移几株来补上。”
阿梅阿杏两个小包子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叨嚷着问陈悠前院的菜园里种了什么菜。
三姐妹在菜地边儿说话,东边篱笆墙处传来脚步声。
陈悠奇怪,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他们家,陈悠一转头,就见到两个人站在他们家门口东张西望。
陈悠皱眉打量不远处的两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个儿矮的是个老头,胡须和头发都花白,一身宽襟的灰色长衫,有些驼背。个儿高的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冗长脸,浓眉,麻杆儿一样的身子裹着一件深灰的袍子。
老头瞥见了陈悠,背着手迈开步子走到三姐妹身边,“闺女,陈永新可是你爹?”
陈悠愣了片刻,点头,“是的,你们找我爹何事?”
眼前的小姑娘约摸只有十来岁,却一副小大人样,说话也周正,倒是叫一边的少年有些出乎意料。他目光不由地在陈悠身上时间停的长了些。
“既然这是陈永新家,那就好办。”老头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今日是找你爹来销账的。”
销账?陈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麻烦你们在这等等,我进屋去告诉我娘。”陈悠怀疑地瞥了两人一眼,拉着两个小包子的手进屋去告诉陶氏。
“陈永新家的这个闺女倒是不错,瞧着挺机灵,元礼,你说是不是?”老头眯着眼睛瞧着陈悠三姐妹的身影。
张元礼没说话,只是瞟了祖父一眼。
不一会儿,陈悠就带着陶氏出来了,陶氏上下打量了眼两人,“不知两位来有何贵干?”
陶氏的话引得少年多看了她两眼。
而少年身边的老头却满脸的错愕,老头瞪大眼睛,“吴大妹子,我是村西头的张大爷!你莫不是把我也忘了吧?”
之前听村人嚼耳根子,说是老陈头家的三媳妇突然失忆了,张大爷还当这是村里人在讹传,现在一见,竟没想到是真的!
家里几个小闺女不认识他还情有可原,但“吴氏”可是与他见过多次的,居然也不认识,那也只有失忆一说可解释了。
陶氏眉头一蹙,显然不知道这村西头的张大爷是做什么行当的。
但陈悠和两个小包子一听到这名号,便反应过来。村西头的张大爷叫张书,是做粮食生意的,在林远县城开了一家米粮铺子,在这百十来户的李陈庄是算得上号的了。
陈悠虽然之前没见过这张大爷,却在吴氏与陈永新的谈话中听到过。之前,为了凑足陈怀敏的诊费,陈永新夫妇便将家中的米粮卖给了这位张大爷。陈悠记得很清楚,那时,陈永新还说,张大爷嫌弃米粮生了虫,给降了价钱。陈永新与吴氏说时,吴氏还愤怒的抱怨了两句。
而这个时候,张大爷到他们家中说什么销账,是什么意思?陈悠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毛病想必张大爷也听说了,还请多多包涵,先进屋坐吧!这么晚了,当家的身子也不好,有啥事,张大爷您就直说。”陶氏懒得与眼前的两人打弯。
这个老头一眼看来就是精打细算、狡诈奸猾的那类人,陶氏敢肯定,这人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拜访,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张大爷带着孙子进了屋,屋内地因为过湿,被陶氏倒了一层草木灰。张大爷踩在草木灰上,眉头皱了皱眉,显然是嫌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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