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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振追上血色绝影大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十一点多钟了。
血色绝影的两千多兵马全部驻扎在梅溪城背面的山坡下,一条小河从山坡下蜿蜒而过,正好方便军营在此取水造饭、喂马。
杨振稳坐在马背上,远眺那座军营的时候。
军营里已经安静下来,没有嘈杂的喧闹声,一片连绵的帐篷外,只能看到一堆堆篝火,和三五一列巡逻的哨兵。
军营外围有一长溜拒马桩。
偶尔能听到篝火的噼啪燃烧声和几声战马发出的响鼻。
十几里外的梅溪城,此刻也很安静。
城墙头上插着一支支焰火飘忽的火把,城墙上,每隔一段,都有一个鹰爪门的门徒在站岗。
最近与华山派的几次战事,都是一触即溃。
铁仁等人已经多次汇报,有不少新招收的外门弟子做逃兵逃走了。
铁仁和妖道受死已经建议改变原先定下的策略,或者把大家定好的策略告诉门下弟子,否则,要不了多久,好不容易招收到的万余外门弟子就会逃光的。
杨振没有同意。
只是让他们将所有做逃兵的人名字都记下来,以后,永不再接收这些人加入鹰爪门。
在旷野里,驻马观察了一会血色绝影的军营和梅溪城上的情况,杨振就把马驱到路边的树林里,翻身下马后,将马栓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上。
然后提着剑沉默地往血色绝影的军营走去。
……血色绝影身为这支军队的主将,所居的帐篷自然是所有帐篷中最大的。
杨振进入军营后,首先飞身到一座帐篷的顶上,静立在帐篷顶端,借着天上的月光和军营里处处篝火的火光,目视所有的帐篷,只是一眼,就找到了数百帐篷中最大的一个。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杨振就突然飞身往那边飞掠过去,一路上,他根本就没有落回地面,脚尖在一顶顶帐篷的顶端踏过,一连踏过十二顶帐篷之后,杨振身影才挟着一股狂风从第十二顶帐篷上飞扑下去,鞘中长剑呛然出鞘,剑光一闪,就将最大帐篷门口把守的两个华山派弟子脑袋削飞。
两个华山弟子脑袋飞起,身体往地上倒去的时候,杨振长剑一削,已经削下了帐篷的门帘,举步进入帐篷之中。
“谁?什么人?”
杨振刚举步进入帐篷之内,原本盘膝坐在行军床上打坐的血色绝影就霍然睁开双眼。
铜铃一般的大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蒲扇般的大手猛然按在身旁的宝剑剑柄上。
帐篷里,还有一盏油灯亮着。
灯光不甚明亮,但足以让杨振看清血色绝影的脸。
除了多了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这个血色绝影的脸和罗汉一般无二。
杨振看清了血色绝影的脸,血色绝影却看不见杨振的脸,不是因为光线昏暗,而是杨振脸上还戴着青铜面具。
血色绝影目光注意到杨振手里的长剑正在滴着鲜血。
他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杀机。
夜闯他的大帐,还杀了人。
这样的人,不是敌人,难道还能是朋友不成?
当即,他就缓缓起身。
双手没有撑地,盘着膝的他,就那么利用双足的力量,缓缓站起身来,期间,他铜铃般的大眼始终紧紧地盯着杨振。以防杨振突然出手。
不过,杨振并没有在他起身的时候突然对他出手。
任由他全身戒备地站起身。横剑在身前。
杨振不快不慢地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然后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望着几步外的血色绝影。
“傲天魔神?”
看清杨振的脸,血色绝影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杨振眼光一闪,血色绝影才心头一跳,止住了脚步。
此时,他的脸上明显又惊惧之色。
杨振这半年多来不败的战绩,和今夜显露出来的沉稳气势,镇住了他。
“你、你一个门派的门主,不敢和我们华山派掌门交手,深夜来偷袭我一个剑宗弟子算什么?你不怕传出去后,让人笑话吗?”
血色绝影稳下心神后,居然用言语来挤兑杨振。
杨振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目光从血色绝影的脸上移到一边的油灯上,低沉的声音好友闲聊一般道:“罗汉!你以为你蓄了一头长发,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这句问出,血色绝影半晌没有回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沉下声音,道:“傲天魔神,你现在找我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华山派剑宗的首席大弟子了,不可能再去跟你打天下了,你还是回去吧!”
言语里,居然丝毫不提两年前的那件事。
杨振望着油灯的眼睛眨了一下。
“厉鹰什么都说了,罗汉,你也背叛了我。”
厉鹰哪里有说过?
这不过是杨振诈他的话语而已。
可惜,血色绝影,或者说是罗汉,他信以为真。
杨振的眼睛虽然一直望着油灯,没有再去望他的表情,但却明显听到他的呼吸声粗重了许多。
杨振的双眼一直望着那盏油灯,油灯的灯火一直很稳定。
可是,它忽然飘摇起来,同时,杨振双耳听到长剑出鞘声,和长剑急速刺过来的破空声。
杨振双眼依然没有望过去,双眼依然望着灯光,但右手里的长剑却忽然剑光一闪,剑尖骤然点在罗汉刺过来的长剑剑身上,闪出一朵四溅的火星。
两年多没见,以前从来不练剑法的罗汉,剑术确实不弱了,长剑一被杨振手里的剑尖点开,他身影一闪,长剑剑光一闪,就又横扫向杨振脖子。
杨振研究过《弈剑术》,虽然没有认真练过,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剑术一窍不通了。
只见长剑在他手里连续几招都以快打快地,克制住了罗汉的剑招。
几招过后,当罗汉的剑招就要占据上风的时候,杨振手里的长剑忽然剑作刀使,重重地斩在罗汉的剑身上。
“嘣”
一声脆响。
罗汉手里的宝剑被斩断一尺多长,斩断出去的尺许剑身弹飞出去,“哚”一声,钉在支撑帐篷的木柱上。
而杨振手里的精钢剑也咔嚓一声,掉落一大截落在地上。
罗汉一惊,立即抽身后退,退到帐篷另一头,后背都几乎贴在了帐篷上。
两人突然的交手没超过五招,时间每超过两秒。
因为长剑的双双崩断,两人的交手骤然开始又骤然停止。
罗汉脸色难看地望着手里的断剑,而杨振的目光也终于从油灯上移回他的脸上。
随手扔了手里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