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眼睛有些酸涩，这真的是梦魇吗？

还是说是她背后不曾见过的，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以为的短暂瞬间，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场漫长无望的等待。

时瑶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的发酵起来。

不能激动，时瑶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眼神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崽崽。

是崽崽来了吗？

时瑶想要靠近，却动弹不了半分。

云澈此时一袭白衣，立于一道琼光之中，周身盈着光光点点的灵蕴，无比圣洁。

此时的他看着冷清似雪莲，浑身带着无欲无求的淡漠，他的眼神里似是盛着众生，又似全无一物。

像崽崽，又不像崽崽。

时瑶大概猜出来了，眼前的谪仙可能是云澈的前世，无渊真人。

无渊真人的面容和云澈一般无二，但气质上更为冷清，不带一丝情绪。

他的眼里包含万千星罗变化，让人不自觉敬畏。

时瑶看着他和周边的情景，天空中似有金光浮动，隐约听到雷声。

他现在貌似是在渡劫，飞升前的最后一道劫，一旦成功渡过，将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享日月之供养。

此时无渊真人负手而立，似是等待飞升之劫的降临。

琼光不断变幻，最后形成一道光影。

“尔可愿抛却七情六欲，凡间过往，登入仙门，得获永生。”光影道。

“吾愿。”

无渊真人身前出现一道仙梯，通向隐没云层处的金光。

无渊真人一步步迈着，每走一步都会有雷电劈到他身上，飞升的天雷威力很大，能让人在迈完台阶时，脱胎换骨，塑以仙躯。

他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径直往上走着。

时瑶看着他不断往上走着，马上就要走完，登入仙门后，便抛却世间一切。

然而在还有几节台阶的时候，无渊真人顿住了。

他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脑海里逐渐出现一幅幅画面。

每幅画面里都有一男一女，他们谈笑聊天，耳边厮磨，尽管面容总是在变，但他能感觉出来，一直是他们两人。

无渊真人有些惊讶，男人虽然面容和性格和他毫不相像，但他能肯定，那男人是他。

那他总是深情注视的女孩……是谁？

无渊真人往上抬步的腿顿住，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他。

“想见她吗，那就堕落成魔吧，只有成魔……她才会来。”

堕魔吧，堕魔吧，堕魔吧。

脑海中的声音久久不停，无渊真人早已经不起波澜的心境，此时竟被扰的有些烦乱。

他的性格随着修为的上升越发淡然，但本性仍是不羁，谁也不能妄想控制他。

脑海里的声音仍在回响，要他堕魔，要他等待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要他放弃眼前的飞升之路。

不。

他偏要登上仙阶。

他偏要飞升。

无渊真人脸色冷漠，凡间无一事物能惹动他心，他向来不受束缚，惟仙道让他通彻。

还剩最后一节仙阶，便可脱离凡界。

无渊真人毫不犹豫的抬腿往上迈去。

“我爱你。”一道女声在脑海响起。

无渊真人的脚生生顿在半空，他长睫轻眨，心口微痒。

“我爱你。”女声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堕魔吧。

这个念头瞬间又蠢蠢欲动，似心魔般席卷了他的脑海。

“你是谁？”他道。

脑海里一声清脆的笑声，“我是谁……我想亲自过来告诉你，你会等我的对吧。”

“不会。”他无情否认。

“骗人。”女声格外肯定。

无渊真人喉结无声的滚动，他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等我哦，不然……”女声顿了顿，“以后你都不许和我睡一张床。”

听到这轻浮撩人的话，无渊真人抿唇，依旧冷淡，可耳尖的红却暴露了他隐藏的情绪。

“我认真的，说不能睡一张床就是不能睡一张床，你到时候可别求我。”女声继续道。

无渊真人眸光浮动，眼神不为所动。

但身体却是不受控制般缓缓转身，一步步又迈下仙阶，离苍穹之上的金光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