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垂下眼帘,从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但是从他平静且深邃的眼眸中,青年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因此他感动的笑了出来。
真好啊。
这副姿态你可以看见我了。
……
“你叫什么?”
“……”
“不说话,那我就给你起一个。”
“青瑛怎么样?”
离开侦探社,既没有说自己接下任务,也没有挥退委托人的太宰治与青年结伴走在大街上。
两个人从长相到打扮都是那么显眼,他们却那么旁若无人,视众多目光如无物。
关于太宰治宛若挑衅般的问话,青年平静的反问:“听起来像是蛇或者树木的名字。”
太宰治:“不喜欢?”
“可以,你喜欢就好。”
正想说“这个名字也不错,你干脆就叫这个吧”的太宰治明显噎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落后自己一步,自顾自前进的青年。
青年不光是语气,还是目光都淡的轻柔,简而言之,缺乏物质的实感,连身体都单薄的可以被一阵风刮倒,当然,太宰治知道这是视觉造成的错误印象,能把人刮倒的风那是台风,可是看着他,却会不由自主的去这样想。
“你的身体一直这样不好吗?”
青年愣了愣,笑着摇头,轻声道:“这是代价。”
太宰治没有追问,反而问道:“值得吗?”
青年疑惑的抬眸,正好看见太宰治眼中飞快掠过的困惑,不知怎么,他就特别开心,开心到他主动跨过这一步的距离,凑到他的面前,说。
“他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太宰治:“……”
大街上,两名容貌俊秀的青年忽然拉近距离,姿态暧昧亲密到仿佛正在进行亲吻。
但只有在惊呼中分开的两个当事人明白,他们的目光有多么清明,又有多么警觉。
太宰治在青年靠近时,表情连一丝细微的变动都没有,瞳孔,呼吸,冷彻的仿佛凝固后的石膏像,独留下美感,丧失了生物动态的天然。
即使距离近到仿佛在进行接吻,太宰治的冷漠能打消任何一个人心目中升起的爱火。
不过这对青年没什么用,他只是神色淡淡的说:“他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会因受到冒犯而不悦,会因陌生人物的骤然靠近而警觉,会露出这种防备又怀疑的模样……
记忆是种暧昧的存在,所以青年总会产生一种错觉。
那个正在沉睡的青年,曾在自己面前露出过更多更丰富的表情。
但那只是错觉,尽管遗憾,他所认识的那名位于横滨黑暗顶端的男人,早就丧失了自由表达情绪的能力。
他在笑,也仅仅只是在笑。
“你能明白吗?当一个人的情绪单薄到就像是一道影子时,那个人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梦鸠平静的问道,没有质疑,没有逼迫,像是一句随口的闲聊,却不知怎么令太宰治无法忍受。
黑发鸢眸的青年转过头,望向街道对面的河川,在徐徐的冷风中薄凉道:“这原来是需要讨论的内容吗?”
青年:“或许……”
太宰治快步向前,不远处的高架桥上有车辆行驶时按响的鸣笛声在回荡,不远处的河面也有渡轮越行越远。
黄昏的天际,逢魔一刻的到来。
漫步在河川两岸的青年背后突然多出一双翅膀的影子,当太宰治想要仔细去观摩时,那道影子就像是阳光下的雪花,轻描淡写的消失了。
青年对上太宰治深沉的双眼,淡淡的,有些调皮的一笑。
“怎么了?”
收敛好情绪的太宰治沉思两秒,突然勾起虚伪的假笑。
“没什么,我在想,你等下住哪里?”
青年道:“我能住你家吗?”
太宰治虚伪假笑:“不能。鸠占鹊巢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