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里曾经是动乱时期的内部审查场所,冤死的人堆满了教室和礼堂。光凭这点,节假日就没几个人敢回来了。并且,这还不是空穴来风,墙上那些依稀的标语,真实地记录着那个年代的疯狂和残酷。
张鹏站在高坡上,看着下面的两人。大霸拿着砍柴刀和铁钳,杨家酱拿着撬棍和铁锤,缓缓走近楼梯口的杂货房。
坡下,由于地势较低,楼上的厕所又常年漏水,所以下面的墙上湿漉漉了,长满了深绿色的青苔。地上常年积着污水,有些脏兮兮的。
杂货房旁边左边是体育仓库,从木制玻璃窗望进去,都是些稻草垫子。右边,则是一个紧闭着门,玻璃窗上布满灰尘,堆满破烂桌椅的教室。
由此可见,这一层基本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也只是快步经过,没有人长时间驻留在这里。至于体育用品,张鹏后来回想起来,体育老师都是让听话的男同学进去拿,用完又送回去,自己根本没去过几次。
再往上的二层,有三间教室,分别是少先队用品仓库、临时教室和幻灯片放映室,又是个长期没人驻留的地方。不难看出,学校的老师都很忌讳这个地方。
那个杂物房,有一扇门,两扇窗,一扇在门旁边,是大窗户,一扇在门上边,是两个小窗户。他们要撬的,自然是大窗户。那个时候,人们的安全意识都很差,再加上这里是郊区,又在山上,设计房屋的时候,没怎么考虑防贼。
“唉……”
就在两人拿着工具,开始撬窗户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传来一声叹息。那声音幽幽的,不是很大声,甚至可以说是小声,但三个人同时一愣,竟然都听见了。
那一瞬间,张鹏直到今天,还清晰的记得,似乎有冷风从背后吹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面的两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东西落在地上,拔足狂奔回来。
“你们都听见了?”大霸颤声问道,脸上的横肉抽搐不已。
张鹏和杨家酱都点了点头,脸色发白,嘴唇发青。
三人跑开了一段,逐渐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哎呀,我家的砍菜刀和钳子还在那。”直到这时,大霸才想起工具没拿回来。
“要不……”张鹏出了个主意,“等周一的时候,早点回来,在快上课的时候,人多,就冲过去拿。”他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他不想回去,又不想一个人离校。
“都是怂货,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拿。”大霸豪气地说道。但张鹏知道,他是不敢的,只是不好说破他。
杨家酱显得有些犹豫,他的撬棍也没拿回来。
“我先说明啊,我一个人回去,到时候你们的东西找不着了,也别怪我,反正谁捡到就是谁的。”大霸暗示杨家酱,他要拿走撬棍和铁锤。那都是工具,值点儿钱。
往往那些狡猾的人,哪怕才小学四年级,也已经初露锋芒了。
杨家酱还在犹豫,纵然他家很穷,不能丢了那些工具,但他始终是个怂人。而且他的朋友张鹏,也明显不愿意回去了。
“怂货,活该一辈子卖酱油,以后再讨个买酱油的媳妇,一家人都卖酱油。”说完,大霸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家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快就追了上去。张鹏不愿意一个人走,自然也得跟上去。
没过多久,三个人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张鹏在高坡上,远远地看着,其余两人在坡下,慢吞吞地靠近杂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