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究竟是谁,想来不用我告诉殿下了吧。
今日我若非受人之托,也不会坐在这里与殿下有这么一场谈话。”
萧君离终于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缓解这尴尬气氛,“那她,为何不亲自出面?”
“因为她不想让殿下知道这药是她送的,还央求我务必为她保密身份。”
萧君离又愣住了,语气略急,脱口追问,“为何?”
若他当真一无所知,又如何知道这份大礼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当日酒楼之诺,他岂不是以为她失约了?
云中鹤瞥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她说淮阳王您乃人中龙凤,又生得俊朗不凡,有天人之姿,岂是她那等蒲柳之姿能配得上的?
还说,她若贸然赠药,无异于向你表露心意,说不定非但不会让你感动,反而会招惹你的厌烦,连带着这回心丹都不肯收。”
云中鹤复述着这些话,丝毫不掩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萧君离却根本顾不上恼,方才就翻搅得厉害的心绪,一下又喧嚣了起来。
这样的话,若是听别的女人说起,萧君离大概的确会生出厌烦,觉得这是对方使的把戏。
但不知为何,知道那个人是牧晚秋,萧君离心里,却是半点厌烦都生不出来。
心中反而生出了点陌生的情绪,有点怪异,却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隐秘的欣喜。
萧君离待要细细琢磨,但那点子情绪变化却是转瞬消失,叫他寻不到踪迹。
云中鹤见他除了一开始的失态之后,就很快恢复镇定,木然着一张脸,顿时又有点急恼。
“殿下,她为了得到这回心丹,捅出了天大的案子,也担了天大的风险。
人小姑娘待你一片赤诚,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萧君离眼神一闪,脸上却是绷着,没有让自己露出什么情绪来。
自从父皇母妃去世之后,萧君离就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袒露真实情绪。
尤其是现在谈论的,还是这么一件有些私密的事。
他心里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淡然,反而有些僵硬与不自在。
但这样的情绪,他不想在云中鹤面前表露出来,因为这样会让他兜不住自己的底牌,让云中鹤窥破他伪装的外表下的真实内心。
他正了正色,严肃道:“本王十分感激。”
“就只有感激?”
不止是感激,还有一股萧君离也琢磨不出是什么的异样情绪。
连他自己都琢磨不清楚那是什么,他当然不会承认。
他便点了点头。
“本王定会备上一份诚意十足的厚礼,聊表谢意。”
云中鹤见他如此,更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他若真的备上厚礼给牧晚秋送去,牧晚秋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更加难过。
这就意味着萧君离是要用厚礼将这个情分还掉。
那牧晚秋做的这些,岂不就是半点用处都没了?
负心汉,这委实是个负心汉!
云中鹤颇有些横眉冷对的意味,“她若真稀罕你的厚礼,这回心丹还需要我代为转交?”
萧君离一愣,一下就回过神来。
的确,她若真的想要借着回心丹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回报,就应当大大方方地主动向自己献药,当面谈条件才是。
如何会让云中鹤代为转交,还不让他说出自己的身份?
难道,她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萧君离很快将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中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