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真,但是,在那最后的关头,他心中却莫名生出这样的念头。所以他及时打断了云珍的话,将众人都赶走了。
他没想到,牧晚秋能一眼识破他的想法。
牧晚秋望着牧志飞,又给他添了一把柴。
“爹,那背后设计之人心思歹毒,其心可诛。
若不把人揪出来,难保对方日后不会故技重施。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此事断不可姑息。”
牧志飞的眸色一沉,缓缓点头。
“没错,我也正有此意,那奸人不除,我牧家必然难安。”
牧嫣然只觉得整颗脑袋都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晕,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拖延时间,阻止这一场审讯?
然而,不待她想出什么法子,牧志飞已经冷声开口。
“云珍,我且给你一次机会,那个暗中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云珍的浑身都在颤抖,但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线生机,期盼地问。
“老爷,奴婢若是说了,您,您是否能饶过奴婢和奴婢的家人?”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
牧志飞是文人,但他也在官场浸淫多年,沉着脸时,周身亦是一股强大的威压。
云珍当即就被他的气势压得一阵瑟缩。
“奴婢不敢……奴婢只,只是……”
牧志飞冷声打断她,“废话少说!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指使。
你老实交代,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也不会迁怒你的家人,如若不然……
我牧家虽然是文臣之家,但却也并非没有铁血手腕。
对付像你这样背主的奴婢,便是乱棍打死都是便宜你!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下九窑?你继续执迷不悟,我不介意把你送进去。
便是你的家人,我也会好生关照!”
云珍听到下九窑,瞳孔猛地一缩,身子也剧烈一颤。
下九窑,那是最下等的窑子!被卖进那里面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奴婢。
而伺候的人,也都是最下等,最残暴之人。
进了那里面,便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生不如死!
牧晚秋禁不住看向牧志飞,她没想到,他能这般冷漠地说出这番话。
她一直以为,他骨子里都带着文人的清高与傲气,应当是不屑于用这样残暴的手段。
今夜的父亲,让牧晚秋觉得有点陌生。
觉得陌生的又何止牧晚秋一人?
牧嫣然更是被震得七荤八素,觉得这个冷漠到骨子里的男人与往日的父亲大相径庭,更让她也察觉到了害怕。
更让她害怕到颤抖的是,云珍终于扛不住,崩溃大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指使奴婢的人是三姑娘!”
牧志飞的面色骤然一沉,牧晚秋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面上却是做出一派震惊难言的神色。
牧嫣然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尖声大喊。
“你个贱婢竟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