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的夜晚,霍旭连夜从B市赶到了C市, 他父亲霍燃身体不好, 现在公司都是霍旭在管。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抵达C市以后,霍旭先去的酒店。
霍旭才坐下休息, 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过来,以他的身份平时是不会接来路不明的号码,但是邵月谨慎,每次都用公共电话或者别人的手机给他打, 霍旭迁就她, 只能接了起来。
“阿旭,是我。”邵月说,“你上次给我说五月份就能搞定,明天就五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霍旭皱了皱眉,他虽然是私生子出身,可是霍燃更爱他的母亲,因此生下来就过的好日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又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现在疲惫不堪,听见邵月催促的语气, 下意识竟然生出了些不耐烦。
然而到底是年少就珍惜的人, 霍旭说:“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在C市已经安排好了。”
邵月松了口气, 又道:“阿旭,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们未来做的一切。”
霍旭疲惫地应了一声。
邵月一想到他即将要娶那个女人,心里就很酸。怎么说呢?年少时大雨中惊鸿一瞥的人,不止霍旭,还有自己,后来躺在手术台上修复和整容自己的脸,邵月羡慕的也是贝瑶那副难以挑剔的容颜,她怕引起霍旭的恶感,最后也不敢和贝瑶像半分。
邵月害怕姜华琼这个疯女人,想活命,可是另一面有不甘心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霍家少爷娶别人。
更别说那个女人比自己年轻,又比自己美貌,邵月下意识惶恐。
她再开口时语气就软了下来,甚至带了哭腔:“阿旭,我一想到你为了我做出的牺牲,我就很难受,我好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娶那个女人。我后悔了,不应该让你这样做。”
男人本就吃软不吃硬,听到邵月的哭腔,霍旭心情不那么糟糕了,他哄道:“我提出来的主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邵月哽咽:“可是我害怕,我也会吃醋,你会不会假戏真□□上她,就不要我了。”
霍旭愣了愣,脑海里想起的是一张白净的小脸,三月春光里,贝瑶眸若琉璃。温暖又动人。
邵月说:“阿旭?”
霍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有些慌乱,他否认道:“我当然不会喜欢她,我爱的是你,你为了做了那么多,别瞎想。”
邵月破涕为笑,撒娇道:“那你不许碰她!你要是想……了,可以来找我。”
霍旭说:“当然。”
这通电话挂断的时候,霍旭没了睡意,反而更加烦躁。
他知道贝瑶是无辜的,可是邵月呢?邵月也是无辜的,她甚至为了自己差点被霍南山□□!还被毁了容。
邵月陪了他八年,是他年少时就一直放在心里的女神。
何况,姜华琼并不确定霍南山的死因,这几年都调查无果,自己如果和邵月在一起,她几乎一下子就能发疯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只有和贝瑶在一起,才能解释自己当初在C市的原因。
如果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他只能把贝瑶拉下水,何况……霍旭想了想,贝瑶不一定有危险不是么?自己会尽力保护她,姜华琼也许就不会觉得是自己害死霍南山了。
他烦躁地点了根烟,想起明天多半就能定下和贝瑶的事了,除了无边的忧虑,隐隐的,还有一丝很细微的期待。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随即闷雷响起。
闪电闪烁了一瞬,被阻隔在红色的窗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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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裴川在打地铺,男人无声把衣柜里找出来的被子铺好,在整理被子边角。
听见贝瑶出来的响动,他顿了顿,拉着边角的手指紧了紧,不但没有抚平褶皱,还弄得更乱了几分。
她问:“裴川,你在做什么?”
裴川垂眸:“之前我答应过你,哪怕结完婚后,依然尊重你的自由,像以前那样相处。你可以去上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贝瑶满腔羞涩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生气。
结婚前他没有安全感不相信她就算了,结婚后他还这样想!
难不成她以后还会和他离婚嫁给别人不成,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她渡过危险的跳板吗?她用完就可以扔?
她也不是没有半点脾气,人家不碰她,她总不可能凑上去吧?
贝瑶气鼓鼓的:“那为什么在床边打地铺?外面有沙发。”
他唇色白了白:“如果你……”他嗓音微哑,似乎很艰难,“不希望我在这里的话,我出去睡。”
她气得想捶死他,新婚夜分床睡,亏他想得出来。
她这样的性格不容易生气,真生了气也不好哄,她说:“随便你。”
贝瑶没有带睡衣,大红的帕子倒是带了几条,她绕过大床去拿帕子,路过男人时,裴川抬眸。
一双修长的玉腿白皙,她没穿那条夏天的裤子。
他目光被烫到,然而想起她问为什么不去睡沙发?连离她近一点都不可以吗?他抿了抿唇,有些苦涩难过,到底不愿违背她的意思,慢慢往外走。
裴川出房间之前,忍不住回了头,她坐在小沙发上擦头发,长发把衬衫打湿,胸前的轮廓若隐若现,她也不看他,别过脸去,他觉察贝瑶生气了。
她从小到大都听话乖巧,鲜少生气,也不记仇,然而她现在看也不看他,裴川握紧了拳,怕他留在这里她更生气,只能走了出去。
贝瑶气乐了,好吧好吧,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到时候你求我也不让!
客厅不比暖融融的卧室,几乎一下子就能感受到春夜的冷。
他坐在沙发上,外面电闪雷鸣,明明以前也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可是就片刻而已,那个房间里面的温暖就令人眷恋。
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里面的灯光最后灭了,他在黑暗里,心脏疼得难受。
他想起来她没有吹头发。
裴川站起来,房门没关,裴川说:“瑶瑶,头发湿的不能睡觉。”
贝瑶说:“不是要尊重我的自由吗?我要睡觉了。”
他知道她在说气话,然而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痉挛一样地收紧。
他走过去,夜的微光里,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团,他摸到了她的头发,微润,冰冰凉凉的,果然没有干。
她有了火气,抽回自己头发,不给他碰。
他何曾受过她这样的抗拒。
他掌心空落落的,裴川早就知道,他面对别人时能运筹帷幄算计一切,可是在她面前,他的情绪都握在她手中。
他低声问:“我惹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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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瑶咬牙,不说话。
她并不容易生气的,只不过从最初到现在,她努力朝他走近,可他要么后退,要么不信任。
一个姑娘久了是会委屈的,只是新婚夜太特殊,格外委屈而已。她无声无息,他听到了不规律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