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更为年少、还没有跟杨晗和解的时候，杨夜是无法理解杨晗的。

王柱听得一呆：“什么意思？”

杨夜还是没抬眼，他像是答非所问的道：“大哥说他记得他杀的每个人。”

“模样、死之前的表情，还有血的温度。”杨夜摸了摸自己手腕：“在每个夜晚，这些人都会出现在大哥的梦里。”

他终于抬头：“大哥给爹说，爹说大哥懦弱，说习惯就好了。”

“但大哥做不到。”

夏惊沉默了好久，确信杨夜没有撒谎，她抬手撑着下巴：“如果日复一日的都感到痛苦，那么自杀是肯定会到来的一件事。”

“但是。”夏惊眯起眼睛：“死亡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是解脱，所以他不该有执念才对。”

众人皆是一愣。

杨夜却是很快回神：“但是自杀这条路是我们逼他走上去的。”

夏惊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好吧。”

杨夜紧了紧手：“你会渡大哥吗？”

夏惊食指抵着茶杯杯沿，然后轻轻的划了一圈：“看他是否杀了人。”

杨夜沉默。

夏惊又问：“杨晗死前，还有其他不同于平常的表现吗？”

杨夜下意识摇头，可他突然卡住，过了一会他说：“有个奇怪的事情。”

“有个男人找过大哥。我会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个男人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他说到这又想起什么，眼睛瞪大了些许。

夏惊戳了他一下：“怎么了？”

杨夜还没回答，唐九曰就先将夏惊手抓了回来。

夏惊看了他一眼。

杨夜沉浸在自己思维之中，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好像是在见过那个男人之后，大哥更加沉默了，而且……在躲着我？”

他有些不确定，因为大哥的样子与平常没有太多区别，只是话更少了。

夏惊眯起眼：“那个男人身形如何？”

杨夜皱眉——他当初也只是一眼晃过，并没有仔细看：“我不记……”

“你记得。”夏惊认真道，她看着杨夜的双眼，语气虽轻但是能够让人听清楚：“你很在意你大哥，那些天杨晗本来就状况不太好，所以你本来就比平常更关注他。”

“而这个时候有个神秘的男人找上了你大哥，虽然杨晗看起来像认识他的样子，但是你还是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

夏惊微微歪头，然后问：“这几眼……你看到了什么？”

记忆被梳理，杨夜恍惚了一下，眼前微微一花，他迟疑着开口：“黑袍裹了很长，都拖着地了……”他眨眼：“他有些矮。”

语气慢慢坚定起来，杨夜接着道：“有些瘦弱，身材纤细，扯衣袍的时候能看见他皮肤很白。”

夏惊微微靠近他：“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个男人的？”杨夜一愣，然后迅速想起：“因为听见他声音了……看见了他侧脸，看见他张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