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建议过他们请贵一点的咒术师,没想到请了最贵的。”枕叶试图蒙混过关。
他挑眉:“仅仅是最贵的?”
“也最厉害的?”她试探着问,余光看见他手里一口没喝的香槟,顿悟了,“也是最帅的。帅哥要和我喝一杯吗?”
夏油杰的脸上看不出来满意不满意,但是伸手和她碰了杯。
然后见她把那杯端了许久的红酒喝了下去。
和织田枕叶最后一个碰杯的人,是全场最漂亮最优秀的。
这是她的“规矩”之一。
“我该感到荣幸吗?”他笑着喝下了自己的酒,酸甜的香气在唇舌间弥漫,酒精带起的辣感延长了味觉。
相当不错的一杯酒。
可能是在这人面前装老实装习惯了,枕叶有些尴尬地说:“如果您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奇怪事情……”
“你没有做过那些事吗?”他反问。
“……绝大部分都做过。”深知没有人敢造谣自己的某人虚弱地答。
抿起唇止住自己即将变得过分的笑,他善解人意地说:“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不会因为学生的监护人是个喜欢玩儿的大女孩而觉得对方不靠谱的。”
“哈哈。”她持续性地心虚着,心道你是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过有这么一出,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对竹之内绪香出手了。
饭可以不吃,马甲不能掉。
“船上的咒灵不止一只,你稍微注意一点,有问题喊我。”
“嗯嗯。”
见她乖巧的样子,又联想到她一脚踩人脸上的凶悍,夏油杰不知为何觉得非常对味,愉悦地找咒灵去了。
枕叶坐在甲板的栏杆上看岸边的夜色,海风习习地吹来,撩起她如烟一样的长发,美丽的脸庞半露于沉沉的夜色。
繁星明灯,酒宴舞乐,都打动不了她分毫。
竹之内绪香站在门口望着她,由羡生怯,自卑地不敢靠近她。
连看看都觉得亵渎。
那人却主动和她搭了话:“绪香,你也是觉得今天的宴会很无聊才出来的吗?”
不知是夜色动人,还是美色惑人,竹之内绪香站在对方的身旁,半趴在对方的腿上,低声说着一直不敢说的迷惑。
竹之内绪香出生于商人的家族,从小接受的就是“家族赋予你一切,你也要为家族奉献一切”的教育。
由于她有着过人的美貌和出色的舞乐天赋,家族便一直培养着她这方面的才艺,在她十四岁就送她出道,一路上不是鲜花和掌声,却是嘲笑和谩骂。
因为家族和经纪人以“为你好”为名,不择手段,不顾她意愿地利用她和她身边的人进行炒作,让她在不明真相之人眼中成为下作的贱人和放荡的女人。
所以心怀歹意的人在靠近她之后,会一边用瞧不起的目光凌迟她一边猥琐地伸出手。
她不懂得如何去拒绝。
“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拒绝,想过反抗,但他们只要开始大声地斥责我,我就不直达要怎么办才好,而且会逐渐地觉得确实是我的过错。”
是她不够检点,是她在潜意识里想要勾引男人并且从对方的身上获得利益。
是她不够漂亮不够有手段,所以得不到别人的好意。
她要努力地去微笑,去顺从,去获取对自己对家族有利的条件。
可是时间越久,她越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生活,私自找真一郎作为男朋友就已经是她最大的任性了。
真一郎多数的时候很温柔很体贴,但偶尔说话让她心情低落和混乱。
“他真的很优秀,是我配不上他,所以不公开也是应该的,但他让我忍耐和退让,让我去接近我不想接近的人然后和他们做朋友,这让我很难受。”
【但绪香你也只能做这种事情了,其他的你都做不好。】
真一郎是如此说的。
经纪人是这么说的。
家人也是这么说的。
那应该确实是这样吧……
“做不好,和不允许做,是两回事。你觉得他们是在不允许你做呢,还是在担心你做不好呢?或者说,他们会希望你腾出时间做别的事呢?”
是不允许,不愿意,只希望她去做他们让她做的事情。
“但……”
按照他们说的做的话,他们就会开心,会赞美她,对她好,会像一家人一样庆祝和拥抱亲吻她。
只有那种时候,她才感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绪香爱他们吗?”
“嗯。”她不假思索地点头。
“他们爱你吗?”
“是的吧……”“那么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行动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被美酒浸过的嗓音慵懒惑人,仿佛只是在漫不经心地建议,却直接说到了竹之内绪香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