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晏扬放下剑,脚尖轻点人已经来到了顾久离房门前。
门上的禁制被解开,宴扬很快闪身进房内将顾久离从里面背了出来,他脚刚出房门,迎面便与江建撞个正着。
“宴扬,殿下交代,此事你万不可插手。”江建蹙眉看着宴扬背在身后的顾久离。
少年紧闭着眸子不省人事,脸上的脆弱,与他之前在擂台上所见之人的倨傲,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让开。”宴扬视若无睹,冷若寒霜的开口。
他怕江建会同他抢人,手下的力度不禁加重几分。
“你居然敢违背殿下的命令,宴扬,你变了。”江建眸子几闪,惊愕在了原地。
印象中的宴扬,杀人不眨眼,他的眼里,世界里仿佛都只有雍王殿下,任何人在他眼中不过一具枯骨。
夜琛的所有命令,他从未违背过,如今,竟是为了个顾久离,第一次忤逆了夜琛的命令。
“这个人,你不能动。”宴扬依旧面无表情,完全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说罢,眼前剑光一闪,宴扬腰间的长剑出鞘,直接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很好,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你了,殿下那里,你自去领罚吧”江建咬牙切齿的说完这番话,直接甩袖离开了。
宴扬漠然收回长剑,背着身后的顾久离准备离开昭沐楼,可经江建这番阻挠,巡捕衙的人已经来到了昭沐楼楼下。
正门已经出不去了,那就只有翻墙。
宴扬很快转移路线,背着人直接跃上了楼顶。
“宴扬,你身为雍王殿下的贴身护卫,竟敢包庇杀人凶手,还不速速将人放下。”
说话之人是巡捕衙首席灵捕梁宇轩。
宴扬站在昭沐楼楼顶从下俯视着他,这人灵力高强,双系灵修,听说已经五阶中品了。
他心里掂量着能否从众多四阶灵捕手下安全带走顾久离的可能。
顾久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
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
“顾久离。”
“谁,你是谁?你出来。”他环顾四周,依旧什么也没有,顾久离心底突然恐惧起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顾久离,我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千年了,你放我出来好不好?你放我出来,我就帮你解决那些人。”那声音逐渐开始蛊惑起顾久离。
顾久离迷茫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白茫茫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光,那光逐渐形成了一团光球,而里面,正有十几个人在厮杀。
顾久离认识那其中的一人。
是宴扬。
他正背着昏迷不醒的自己在和十几个灵捕打斗,为了护住他,宴扬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顾久离,你看到了吗?就是因为你太弱,你太无用,所以总是害得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为你受伤,从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不,不是的。”
顾久离红了眼眶,他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嘶吼,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声音却依旧纠缠着自己不放,无孔不入的侵蚀进他的脑海。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身体日况削弱,但还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教自己识字念书,那时候的沈默待他是极好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呢?
好像是自己母亲死后,沈默就变了。
一直陪着他长大的书童柳行也在他及冠当日,被乱棍处死了。
那日,他被冤枉杀害太尉之女,柳行想为自己顶罪未果,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顾久离手指僵硬,是啊,他欠了很多人的命,母亲的,乳娘的,还有柳行的。
他明明不用为他去死的,终究是自己害了他。
“需要我帮你吗?只要你肯放我出来,我马上就帮你把他们都杀光。”
顾久离漠然抬起头,没有去理会那声音的蛊惑,他只是冷眼看着光圈里的宴扬,微微泛红的眸子升起复杂的情绪。
这人,他们之间其实并未有任何交集,他想不通,宴扬为何会想着护着他,他只是被梦境纠缠罢了,像他们那种杀手,这种事,对于他们而言不应该是直接泯灭的吗?毕竟,任何一件小事,都很有可能会危害到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