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离没有听到回答,无所谓的耸耸肩,也是,他经脉具断再加上丹田被毁,疼得说不出话也是正常。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纪覃书听见车外的动静后,伸手撩起车帘冲马车外的苏恒道:“他来了,我们下车吧。”
苏恒没有想到纪覃书要等的人就是顾久离,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只好咬咬牙,不满的跃下马车。
等纪覃书下了马车后,苏恒忙拿出伞为他撑好。
纪覃书摇摇头,接过苏恒的伞自己撑着缓缓向顾久离走去。
百姓这才惊觉马车上下来的人。
那一头如雪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手里撑着一柄白色的油纸伞,上面点缀着点点红梅。
纪覃书走得很慢,很小心,一身月牙白长袍长长的拖曳在地,伞下,是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容。
他的面色苍白,一双灰黑色的眸子没有焦距,但却能准确的找到顾久离所在的方向。
“纪覃书,感觉怎么样。”顾久离偏头看见了正朝他走来的纪覃书。
纪覃书:“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顾久离点点头,松开拎着梁宇轩的手,将人一脚踹开。
“有人趁我不在陷害他,等解决了这事,你就帮他解咒。”顾久离轻飘飘的说完这话,人已经漫自踱步往巡捕衙门口走去了。
纪覃书扑了个空也不气恼,他勾唇转身对苏恒道:“你先回马车里,等我出来就行了。”
苏恒愣住,随即急道:“这怎么能行,公子你行动不便,苏恒更要跟着公子才是。”
纪覃书敛了神色,低声不悦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苏恒闻言只好不情不愿的往回走了回去。
两人刚准备进巡捕衙,身后却响起了晏扬的声音。
“褚言。”
纪覃书脚步一顿,撑着伞转过身来,晏扬眉头一蹙,没有从纪覃书的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晏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纪覃书,不是褚言。”
纪覃书的声音很温和,如一阵清风,虽然他和褚言的声音一样,但晏扬很快就分清了眼前这人和褚言是不同的。
这不是褚言。
不过,他竟然会是纪覃书?
晏扬眼里闪过惊愕,他在顾久离和纪覃书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好几遍,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都来了,那便进去会会宁王吧。”顾久离勾唇,笑得一脸兴味。
晏扬沉着脸点头,没有去问关于他们两的事。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他是那种不善于开口去问别人的性子,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去多问什么。
巡捕衙门口的官兵面面相觑,他们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拦下眼前的三人。
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三人,他们根本没有一个有能力能拦下。
门外的百姓见三人已经走了进去,不免又开始八卦起来。
“吵什么吵,都安静下来,不然统统抓起来。”也许是没了面子,守门的官兵拉下脸来呵斥着那些百姓。
百姓们这才逐渐消停下来。
巡捕衙内灵捕众多,平时都被派出去办案去了,今日这次案件却不小,所以留了不少灵捕在内。
衙内正堂上,官拜四品的审讯官高高坐于明镜高台的匾额下,在他的右手上方坐着轻摇折扇的夜琪,水修然则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殿下,人来了。”水修然看了眼门外走来的三人,低身凑到夜琪的耳边说道。
夜琪一收折扇,眼里有着兴味:“居然这么快就解了咒,倒是小瞧了他。”
“属下无用。”水修然的头垂得更低了。
夜琪摆摆手:“无妨,你先退下,本王来会会他。”
顾久离刚踏进衙堂,审讯官富隆便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堂下何人。”
顾久离不紧不慢的又走进了几步,他没有理会堂上的富隆,转眸看向夜琪身后站着的水修然。
他的目光带着一股侵略性,暗红的眸子触目惊心,水修然一贯平静淡然的心竟微微有了几分寒意,手也在下一刻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间的配剑。
“本官问你话呢。”富隆皱眉,不悦的又拿起惊堂木一拍案几。
顾久离这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富隆:“顾久离。”
他嘴角微勾,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纪覃书和晏扬这时也走进了衙堂,闻言不约而同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富隆:“……”
富隆背脊突然冒出冷汗,他感觉这个差事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