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来啦?”她轻声细语地问。
秦贽站在窗前,伸手过去,执起她的一缕带着湿汽的头发轻轻地捻了下,很快就放开,十分克制。
他说:“窗边风大,你不应该坐在这里。”
虽然语气不同,内容和刚才芳草说的都差不多。
裴织并不和他争辩,爽快地道:“我等会儿就回去!殿下,您还没说为何突然过来呢。”
其实他出现时,她就发现了,没办法,那张牙舞爪的精神丝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大老远地就往她身探过来,迫不及待地裹着她,热情地想要勾搭她的精神丝。
所以她才打发丫鬟离开,总得这位殿下制造些机会。
可以说,这个世界,他们对彼此而言都是最特别的,特别到人还未到,便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秦贽沉默了下,暗哑的声音说道:“来看你。”
“白天时不是见过了吗?”裴织故意说,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他。
秦贽道:“是见过了,但没有说话。”
每次在驿站歇息,虽然能见个面,但现场的人太多,根本没办法说上一句话。
裴织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甜,她弯起眼睛朝他笑,“所以殿下就偷偷地过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规矩没那么严,私下见个面没什么,可那是白天时候,现在天都黑了,要是让人发现,还是不太好。
“没有。”秦贽理所当然地道,“有暗卫呢。”
裴织:“……”
原来暗卫还能这么用,厉害厉害。
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隔着一扇窗说话,怕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都压低声音。
这样的经历,秦贽从来没有过,又觉很新奇。
特别是屋里的少女朝他甜甜地笑,那双眼睛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灿烂,心口不禁涌起一股炙热的情感。
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拥抱她、想……
“殿下,你伸手过来。”裴织挨着窗,朝他说道。
秦贽不明所以,却没有拒绝,手伸过去。
他的手心向,手指根根修长,秀颀白晳,是一双男人的手,起来漂亮又有力,裴织很少到有男人的手能如此漂亮的,伸手握了去。
这一握,能感觉到他的指腹间有不少厚茧,像是使用兵器经年留下来的,先前裴织就发现了,只是不好去他的手。就着屋子里的灯光,她凑近一些打量,能看到他虎口处残留的一些细碎的伤疤痕迹,起来像很小的时候就留下的。
来这位太子殿下并不仅仅是养尊处优的东宫太子,私底下的生活估计很丰富。
裴织当作没发现,握住他的手,朝他笑道:“殿下,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她正欲放开,哪知道对方反手握紧她的手,力道极大,在她微微蹙眉抗议时,下意识地松开一些,却不允许她收回去。
他握了许久,见天『色』很晚,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孤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别再吹冷风。”
“好的。”裴织对他的关心很受用,“殿下也一样,明日我希望能看到殿下狩猎的英姿。”
秦贽轻轻地嗯一声,在离开时,在她手背飞快地印下一吻。
裴织呆了会儿,着窗的空无一人之地,骤然失笑。
她缓缓地将手收回来,只觉刚才被那唇碰到的地方,仿佛像火烧一般……
**
翌日,天还未亮,猎场那边就响起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裴织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负责守夜的芳菲道:“回姑娘,刚到卯时,您要继续睡么?”
“不了。”裴织爬起身,“今天是秋猎第一天,去早比去迟要好,我和宣仪郡主约好,辰时见的。”
芳菲纳闷地问:“姑娘,您几时和宣仪郡主如此好了?”
“就这两天。”裴织仰起脸,让丫鬟她净面,“这两天和她在太后的车驾说话打牌,渐渐地就熟悉起来。”
小姑娘家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一起打个牌、一起吃东西、一起逛个街,友谊便这么来了。
这也是裴织对小姑娘很宽容的原因。
到那些如花般漂亮的小姑娘,只要不蠢得作死,她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
裴织穿戴整齐,便出门去找梁萱。
她到时,裴安珏已经不在,梁萱招呼她一起吃早膳。
“你大哥寅时不到就出门,咱们不用理他,这几天他估计会很忙,见不到他的人影。”梁萱解释道。
裴织点头,问道:“大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猎场玩?”
梁萱笑着摇头,体贴地道:“不用,我娘家的嫂子妹妹都在,我去找她们就好,你不用特地陪我。”
早膳过后,裴织回房换上威远侯会人特地让人给她做的骑装。
她正准备出门,没想到镇北侯府的姑娘率先找过来。
“阿识,咱们一起去猎场。”齐幼兰含笑说,“猎场上有很多温驯的母马,等会儿咱们去选马,一起去骑马打猎!”
说到骑马打猎,她的双眼明亮,让她温婉端丽的面容多了几分飒爽的英姿。
齐幼兰虽然是在京城长大,骨子里仍是继承了齐家的尚武之风,骑马打猎是常事。只是平时是大家闺秀,谨言慎行,不好太过放纵。
不过现在是秋猎,贵女们都可以在猎场上肆意表现,齐幼兰也不例。
所以这一大早的,镇北侯府的姑娘们都换上特别定制的骑装,过来找裴织一起去猎场玩。
“好啊。”裴织很爽快地下。
一行人出了行宫,浩浩『荡』『荡』地朝猎场而去。
她们到猎场时,天『色』已经大亮。
猎场这边的营地已经支起不少供人歇息的帐蓬,还有搭起的棚子,可以在棚子里观猎场的情况。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皇帝一大早就带着皇子们和一群年轻的勋贵朝臣之子去打猎,女眷们刚到营地。
听说太后已经来了,裴织等人先去拜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