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有草,有房有车,惟独没有人,以及她呼吸以外的……任何声音。
这个季节典型嘈杂的无非就是成群结队躲在树上叽叽喳喳的知了,但是这里却完全听不到它的声音;树上的小鸟嘴巴在动,也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若要说这里是完全静止的话,倒也并非这样,从花草轻轻摇曳着来看,这里不正常的并不是人事物,而是她自身。
站在路边的少女有着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微微翘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她有着这个年龄的少女具备的一切资质。
然而,让人感到违和的是……她的身上却并未散发出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蓬勃朝气,甚至连一丝活泼好动都不见影子。
那双本该是明媚清透的黑眸,即便在炽热的阳光下,依旧那般的平静。仔细一看,会发现其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和几分沧桑。
她微微阖了下眼,眼前的一切飞快的扭曲着,改变着。
这一次,她站在了一间房间外,在她的正对面,一个和她有着一样容貌的少女手里拿着薛嘉的体检结果。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一定要说哪里不同的话,那个少女的身上仿佛被一层薄纱给笼罩起来了一样,让她的身上的颜色暗淡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即便只是看着那个少女的背影,她都可以从对方的语气中清楚的明白,到底是有多么的绝望和崩溃。
“我们已经尽力了,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能安慰她,“尽可能的满足她。”
说完了这话,医生带着几个护士一起离开了。
母亲得了绝症,并且是晚期,女儿知道真相十分痛苦。
故事只是到这里的话,这样的场景在现实中并不鲜见,甚至十分之多,最多的区别就是是其他人。
少女的五指紧紧攥住手中的单子,泪水犹如洪水决堤,流淌下脸颊。那张漂亮的脸庞上沾染上了悲哀之色:“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
是啊,如果早些发现的话,好好治疗的话还是能够治好的。
对于母亲的不关心,对自身的批判,对命运不公的质疑。
一时间,悔恨、自责、悲痛、愤怒……等等情绪涌入胸口,疼得她近乎无法呼吸。捂住心口,少女的视线一点一点缩小,直至完全看不见。
在意识残留之际,她听到了“有人昏倒了!”的声音。
如果让你重生一次,你还会留下悔恨吗?
我会改变这个结局。
再然后,她就重生回到了小时候。
这一次,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中尽可能的照顾母亲,就算对方反对她也定期安排做检查。她以为,这一次总没有问题了吧?
结果却还是没有改变。
“为什么?”站在只有她自己能够存在的空间内,看着眼前仿佛屏幕一样的东西,里面显示的是病重陷入了昏迷的女性。
就算这样,还是无法拯救吗?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继续。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
“原来如此!”
突兀的声音出现的同时,少女发现她又回到了一开始在的地方——除了她自己是真实的外,其他的都是虚假的。
合上手中的折扇,拥有着丹凤眼的少女勾唇一笑:“难怪我看不到你的来世今生,原来你一直都被因果线给束缚着。”
少女眼神略带诧异,并未言语。
开口的少女撇头望向身边另外一个人:“和你猜得一样,薛晴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劫……不,应该换个说法。”
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凡尘握着纸扇指着对面的少女:“你所做的已经不是改变命运了,你知道吗?”
门外汉的谷露,在看到了薛晴的回忆后,也大致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薛母的结局是注定的,命运却转了个弯,让薛晴代替了她承受这部分的痛楚。
薛母很健康,薛晴却步入了人生的终点。
不是改变命运,而是改命。
她利用缠绕在她身上的因果线,硬生生的将薛母的结局给自己背负了。
“薛晴,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何会重生,又获得改命的力量的……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一次支付的是生命的代价,下一次可没有这么简单啦。”
这一次,薛晴不再沉默,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至少,要我还能保留记忆的情况下。”
更何况,是否有轮回转世之说……还没有明确的说法呢。对于薛晴的话,谷露并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