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及脖颈,那里的肌肤白皙平滑无半分伤痕,若不是那绝望的窒息和沉陷黑暗的可怕记忆回映在脑海,云霜绝不会认为自己已然死过一次,毕竟心跳声依旧响在耳畔。
“这是怎么回事。”云霜不解,他从未遇过这么出离想象的事,没有人告诉他一个死人竟然如此还能坐着和另一人交谈着。
看出云霜的诧异,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开口到“你的死毋庸置疑,但你你得以活着不是因为神迹,而是源于我手中的一种药剂,是它使你死而复生。”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看向云霜的眼神如此悲伤,好似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
他缓缓靠向身后的断墙,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云霜总觉得他的脸色比过去更加苍白,那苍白隐隐的透着一种死气。
云霜低头看向手心,口中喃喃道“死而复生。”这是一个好词,谁都不会嫌弃自己多一条命,但前提是这种东西没有握在敌人手上。
少年的忧心并不出乎男人的预料,他对此只是笑了一声开口道“你无须这么紧张,说是死而复生,却也并非毫无限制,它只能换回你一次,如果你再死一次,就是有一百支药剂也无济于事,而且……。”
男人欲言又止那悲伤的神情再次浮现在脸上,显然有什么他不愿言说,那是让人难过却又无法改变的现实。
云霜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见在静脉注射处墨绿色痕迹如同树杈般蔓延至整个手肘,那狰狞的线条绝谈不上好看,但不知因何云霜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自己的生命与之相连。
“世间万物大都是等价交换,获得的同时也将付出代价,对于这点我早已知晓且有所准备,但无论代价为何我将始终对你抱有感谢,哪怕这生命只存在一天。”
云霜深知当时的情况这是唯一的选择,就算面前这放过他,其余的人也不会轻易让他活下去,那时无数的刀刃架在他的脖颈,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怕是现在他已变成一滩肉泥。
话语透着一股沉静,男人见状缓缓的正过身形,看向对方的眼明白对方所言句句是真,随之说到“这药物有着严重的依赖症,他只对死亡后20分钟内的人有效,且随着注射时间越晚依赖越强。”
“依赖性。”云霜握紧拳,他深知这不是一个好词,如果是别的什么还好,偏偏是这样一种不明药剂,更可怕的是这药剂竟然握在敌人手中,这毫无疑问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便是从今以后他可能由不得自己。
“如果没有注射会有什么结果。”云霜握紧拳询问,现在的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知道这最坏会坏到什么境界。
两人的脸静静地对着,直至许久对方叹了一口气仰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知道是笑云霜还是笑自己“本是将死之人,因为药剂的作用才得以苟延残活在世间,若药剂失效我们没有道路可寻,只得回到应去的地方安眠。”
无论话语如何婉转,其中深刻的绝望却不加掩饰,会死,当这两字出现脑海之时,云霜心头一沉,只是对于这结果,他不觉有任何突兀可言。
“会死吗?”他先是有些嘲笑的开口,笑自己的结局,但随后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会死!”语音的末尾不断上挑,视线猛地转向那人,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只觉那皮肤下的脉搏越发虚弱,而肌肤早已不知何时失了血色。
所有的表情固在脸上,那人见云霜如此也只是笑了笑,艰难的用手搭上云霜的手腕,仿佛用尽力气才握紧将它拿开,随后安抚的拍了一拍。
“不用觉得不安这是我的选择,是我夺走你的性命理当为你还回一条,何况我已经受够了被那人摆布的日子,也受够了这荒唐的活法。”他抬起头看向远方,云霜则望着他那银白的发丝静默无言。
“时间对我过于眷恋,它独爱我却残忍的带走了我身边的所有,以致现在我已没有什么可供怀念,而它带给我的年岁使我早已看开生命,也明白死亡不可避免。”他静静的说着,话语平静的没有波澜,好像所有的一切于他无关紧要。
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心态,在他身上云霜看不到对生的留恋,云霜怔怔的看着他,直至许久后才意识自身目光的刺人,他不应用如此失态。
“是邱彦休制造了这样的悲剧吗,为了自己能够完全掌控他人,以利用这支力量实现他的目的。”他对人有着病态的掌控欲,为了让工具完全的受他使用,残忍的剥离那人与周边的联系,并将他们的性命握在手中,控制几乎绝对听命于他的利刃。
那人并未回答是否是邱彦休使他一无所有,却纠正到“不,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可供控制的军队,而是为了试验。”此时他的气息断断续续,体表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