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不会妄加猜测,但同样也并非对危险毫无觉察,虽然此时那人身上并无恶意,然而谁能保证下一秒他的刀剑会指向何方。
视线中男人已遁于黑暗,但云霜知晓那人还在,沉默的低下头将视线移到一边,看向天上的皎月,心中传来一阵迷茫,第一次他意识到孤独也是夺人性命的利器。
合紧双眼脚步微微向前,看向这繁闹的街市,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一切将崩塌覆灭,这个时间熟识的商场应都关了,更何况身上没有分文,不过这无所谓,比起食物他更需要力量,只要有力量便能拥有一切,既然如此便享受吧,这最后一个宁静的夜。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心愿,云霜沾了沾嘴角的血,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谁承担,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身影闯过阻拦的人群,周围的喧嚣没有留下任何的波澜,“喂,你给我停下没看到吗,你这个杀人犯。”粗鲁的声音传来,而他的话好似使清水滴入油锅,瞬间激起无数议论,各色眼神投到此处。
云霜迎着目光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是冷冷的开口“如果你认为那是个人,是你的同类,那么我觉得将你一并处理了也不错。”声音回响在风中,单薄的身形跨过人群融于黑暗,而那男人脑海中依旧回映着少年轻蔑的眼。
脚步逐渐远去四周鸦雀无声,寻着记忆中的路身影闯入灯光久做停留,视线虽左右搜寻,却十分从容,“看来今天来的早了些人都不在,不过无所谓我可以等。”
少年坐下转头看向身后,那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喷泉池,内部满是浮藻以及枯枝烂叶,表面镶嵌着的白色瓷砖随着年头脱落在脚边碎成几块,而面前灯亮处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原先每日都有人在那里等候,而现在也该换一换了。
趁这段时间应好好感谢他们多年的馈赠,毕竟明日那些人是否存在很是难说,云霜撸起衣袖上面满是红肿淤青,而嘴角破开的部分,也记不起是他们哪日的杰作。
云雨是由所有正面人格汇聚而成,他有着丰富的感情和强烈的怜悯心,却生不出任何伤害他人的欲·望,这是一种缺陷,一种无法抗拒的缺陷,而有些人似乎利用了这点,只是不清楚这是单纯的取乐,还是为人授意。
事情并非云霜多想,他知道有人对自己很是期待,他在暗处等待多年,拼命的打压云雨唤醒自己,只为了结七年前的恩怨,那人是这片地区混混的头目,而七年前他让那人失去了一切,那人也让他由完整的一个人变成了人格的碎片。
云霜微微的挑起嘴角带着危险,无论怎样,若将善良和宽恕当做好欺负的标签,那么是时候变一变,不珍惜善良的人,没必要被善良的对待。
云霜和云雨一样都不是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作为另一面的云霜和云雨截然相反,他拥有所有的负面人格,至于仇恨和杀戮更是本·能,尽管他本身对这些谈不上喜欢。
灯影下几人和往常一样停在了远处,他们观望着四周寻找今日可供玩乐的对象,却对暗处的危险毫无察觉。
领头人踢了一下脚边石块,看着那物滚了好远,“诶,今天那小子呢,难道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对让他跑了,那可真是丧气,难得碰到的乐子。”火苗攒动了一下,劣质香烟伴随着粗鄙话语散在空气中,使得这里污浊不堪。
他们叫嚣打趣着,而云霜却只坐在那静默的看着,直到一人掸了下烟灰,视线偶然撇过才发现远处的云霜,啧了一声,轻佻的吹着口哨,将手臂高举头顶打着响指,好似舞厅中扭动的人群。
男人逐渐向云霜逼近,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怎么,昨日在里面洗的不够,今天还想继续?”他上前几步抓住云霜的衣领,向往常一样想让他领教一下自己的厉害,然而这次他失算了,云霜不是云雨。
当他对上少年的眼,被其中的冰冷惊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松手却为时已晚,身形一阵剧烈晃动视线倒转腿部一痛,全身被污水浸没。
寒冷和恶臭缠绕在身,那人眼睛充血满是愤怒,“混蛋,长本事了吗?”他抓住那喷泉池的边缘,试图翻身上去给少年点颜色看看。
然而却见一块白色的瓷砖削了过来,男人紧忙松手躲闪,眼中瞬间被惊恐充满,抬头看着云霜的脸,他意识到这不是云雨绝对不是。
“你是谁,你是谁?”那人不断后退宛若见到恶鬼,口中尖叫着,而云霜只瞥了他一眼“我是谁?你忘记了我,我却不敢忘记你,最好老实待在里面,否则就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了,毕竟今日的水可没有昨日的寒。”
云霜缓缓说完这句站起侧身向后,那群人见这眼神宛若看到地狱修罗,纷纷四散夺命狂奔。
他们拼命的跑着,想要离开此处,离开面前这人,云霜却不打算让他们这般如愿,几乎只是转瞬间便堵住去路,抬眼看向面前。
其中一人不死心的高喊着“云雨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等到明天一定让你好看。”男人叫嚣着腿却止不住的打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云雨,一直以来云雨在他们眼中是好欺负软包子的代名,而今日一切都变了。拳头快速的挥出带着刚劲的风,瞬时哀嚎一片,“明天。”云霜笑了下,“你似乎不懂有没有明天和你们无关,而取决于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