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这种事,对魏钰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尤其这套话对象还是个对人际关系并不熟练的人,那套起话来就更加简单了。
“不知董兄今年多大了,现在住在哪儿啊?”
“额,在下今年二十有八,住在外城西坊的桂花巷。”
“……”
魏钰打听了下董生的基本情况,没有特别追问更深的,知道人家现下住哪儿后,就抖着手中的纸换了个话题。
“董兄这手字写的真好,小弟看着委实佩服,也不知董兄师从哪位先生,居然能教导出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你这文章见解独特大胆,小弟见了,实在深感佩服。”
是吹嘘还是真情实意,光看眼神就能知道。
这位王公子眼神清正,董生听了也是浅笑道:“公子美誉,在下愧不敢当,不过浅薄之见罢了。”
“不不不,董兄这就谦虚了。”
魏钰竖起一根指头冲他晃了晃,笑地意味深长,“董兄写的这文章,一般人可轻易不敢写出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其他的他也没看,说董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也没错。
不知这王公子究竟何意,思及自己写的文章内容,褪去了写文章时的满腹思绪后,董生也不免心中惴惴。
他沉默了几秒,终是抿了下唇,拱手道:“在下虽为一介书生,但也有以身许国的志气,不论前途何其坎坷,在下亦九死无悔。”
这话说的硬气,一字一句都在表明自己此生的夙愿。
看着向自己表达初心坚决不改的董生,魏钰忍不住笑了笑。
他点了点董生写的文章,言语轻松,“董兄何须如此紧张?不过闲谈罢了,大家都是过来讨论学问的读书人,我瞅那路修函胆子比你还大,有他在前,董兄怕甚?”
气氛一下松泛下来。
董生抬首看了他一眼,瞧见少年连带笑意,迟疑下了后,不由也笑了笑。
怕孩子太过紧张,卸不下心防,魏钰同对方又随口闲聊了几句其他的,什么话题轻松就聊什么。
虽然董生瞧着比魏钰年长不少,但他到底是一介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读书人,平日面对的都是些没什么心机的普通人,与魏钰这样的人比心眼,再有一百个警惕心也不够。
很快,青年就在魏钰刻意的拉近中放松了警惕,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不少。
瞧着火候差不多了,魏钰便笑着看向董生,调侃道:“说来好奇,我与董兄聊了这么会儿,发现董兄你性情温和,并不如写出来的文章那般犀利胆大啊。”
聊了这么会儿,董生也清楚了这小公子不是什么嚣张纨绔的世家子,反而脾性十分温润。
对于魏钰的调侃,董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道:“世人都说字如其人,文章亦如是,而我这样的,想来就是那个错例吧。”
魏钰状似好奇问道:“董兄为何会有如此见解?”
若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思想,那至少说明还有改革苗子流落在外,若单纯只是董生自己想的,那只能说明这家伙确实是个能臣。
董生闻言,笑容不由收敛了几分,他看向自己写的文章,目光定定,神情突然变得认真。
“实不相瞒,能写出这篇文章,盖因我已琢磨了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