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庆幸自己曾经在那里学习过,起初只是因为能力不足,只能做些轻省的活计而已,想不到还是有再次用到的一天。
老梅有些诧异于喻洛礼突如其来的改变,他见识过的人多了,想要跟着喻洛礼也不过是好奇他的举动为何罢了,也是因为想到知道他是不是身份有问题,可是想不到却是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而此时喻洛礼的变化自然也是逃不出他的双眼。
“你想做什么?”
喻洛礼坦然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放弃的,希望你也没有。”
老梅没有说话,随着农忙结束,新碾下来的麦子晒干后,就到了交税的时候,喻洛礼看到好些村子都几乎是半个村子的劳动力出动,将大批的粮食运往县城衙门。
在大石村这边,由于是人数太少,他们的劳动力可以说是走了很多,全都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各个脸上都带着轻松的表情,然而这轻松只是因为完成了任务,很快就变成了愁眉苦脸,毕竟对于大石村来说,他们是统一交税,自然这没有主的田地也是要分到他们头上的,这样一来,原本捉襟见肘的粮食就是更加不够吃了,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开始下一季的耕种,否则便是要饿肚子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县令还没有胆大妄为到要求他们一年交出两次粮食,否则的话,他们才是断绝了生路呢。
大石村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喻洛礼看在眼中,当然是心中有数了,对于他接下来的生活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柳树镇上有一条河通过,这条河距离大石村有一段距离,也因此并不能够惠及到他们大石村的土地,而河流上下方的村子都是日子好过很多的。
老梅对于喻洛礼的乐观泼了盆冷水,“你可能不知道,每当干旱的时候,这些上游的村子都会筑坝拦水,因此和下游的村子发生械斗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死人也是没人管的,他们之间眼中的都到了从来都不联姻的程度。”
真要是追究起来,血海深仇可是远了去的,大石村虽然没有这种困扰,可是却要看天吃饭,看人脸色吃饭,例如县令这种人,就是纯心要从他们身上吸血,才不管他们的死活呢。
喻洛礼刚刚开心起来的脸色顿时又拉了下去,“照你这样说,岂不是种地压根就是没有活路,那你为什么还要鼓励我买地?”
“小门小户的种地自然是没有活路的,可是地主就是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雇佣很多人来干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反而是这种农户才会不堪一击。”
喻洛礼顿时明白了,“原来你想要做地主家的长工了,真是个明白人。”
虽然他也明显此时的现状,知道他们做不到和末世的基地那样专门有人负责种地,并且是有着共同的念头,种地只是个普通的工作而已,不像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喻洛礼想得简单,就是想吃好喝好,没有生命危险而已,所以这才想方设法地离开了喻府,离开了男主角的附近,想要过个安生的日子,可惜啊,这种地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忽略了此时的社会现状,这是皇权至上的社会,并不比丧尸可爱到哪里去。
“你说得对,的确是买地更加划算一些。”喻洛礼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可是不打算依靠所谓的长工来发家致富,他要做的是提高生产效率,这样才能够跑赢不要脸地县令,让土地收成更高些。
这样一来,那些河流边上的田地他恐怕还真是买不起呢,就算是买得起了,后续的问题也很是复杂。
可是选择大石村的话,他又有些不甘心,“我明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却总还是抱有期待,希望能够寻到一个平静的地方,不受太多的压榨。”
此时的喻洛礼自然是知道权势的好处,可是权势附近多得是流血牺牲,尤其是男主角宛止身边更加是腥风血雨,没有主角光环护体的他恐怕活不了太久的,就更加是不用说什么享受生活了。
至于另外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后来登基的皇帝,喻洛礼记得那人是个拼命三郎兼短命鬼,自己投奔过去不是找罪受吗,他可是没有太多能力和宛止争权夺利的,他只是做了最适合自己的选择而已。
老梅嗤笑一声,“哪里有这样的好地方,只要有所图,就是会辛苦,死人才是最舒服的。”
喻洛礼想要反驳他,其实死后变成丧尸可累呢,不过老梅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是有这样的觉悟,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开始辛苦了。”
老梅点点头。
喻洛礼和老梅在柳树镇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回到了村子里,村长大概是大出血以后心情不好,对于喻洛礼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宛家小子这次是考虑清楚了,你打算如何做?”
他身上还带着泥巴,可见是刚从地里回来的,也很是辛苦了,喻洛礼便是没有耽搁,而是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父母过世后我将那边的田地和房子都变卖了,身上还有些银子,打算在大石村直接买地,就不租种了。”
村长都愣住了,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不,这可不是枕头,而是救命的东西,要知道浙西粮税可是让他们伤筋动骨啊,要是不想想办法,恐怕就有人活不下去了,到了明年,岂不是会更加难过。
这县令任期可是有三年或者五载呢,他们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说什么,真的是要买地?”
村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大石村本来就人数不多,地也是够用的,可是随着灾难到来,人口少了太多,原本日子也能够过得下去,可是碰上了破家的县令,那就是当头一棒啊,如今这些无主的土地都是村子的大负担。
要是有人愿意买的话,到时候这赋税问题就是不需要村长操心了,而卖地得来的银两便是归村中所有的,他可以自行处置,其实早在此前就有几个日子好些的村民买了地,不过都三四亩罢了,数量不多。
这些本来应该是卖家所有的银两,因为他们的缺席而算到了村中,用来公用的,事实上,像是喻洛礼这样时隔二十年再回来的人压根就是没有,那些土地早就应该算是回收的。
照这样说来,其实县令的做法好像也没有错,毕竟县令并不插手这些买卖,只是过户的时候要抽点油水。
就算是这些土地都被卖出去了,要是有人回来了,也是不能够归还的,因为村长已经有了更好地打算,这一次村民们可是受了很大的憋屈,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这些银子必须得分了。
逃往外地投奔亲戚的大部分都回来了,要是没有回来的估计就是死在了外面或者是有了更好地选择,像是喻洛礼这样的绝对是少数,要不是喻洛礼年纪太小,看上去比较通透,村长甚至都怀疑他们家是不是在外面的住处惹了事,过来避难的,不过想想他们买卖土地都需要户籍,又说不通了。
总之,喻洛礼想要买地这是大石村天大的好事,村长心中快速琢磨了一遍,将那些确认死了绝户的土地都扒拉一遍,主人不明的土地暂时先放着,以防他们回来,到时候土地还是要拿回去的,不能卖。
“好说好说,宛家小子快坐下来我们细谈。”村长招呼着章婶倒茶,面上一片和蔼的神色。
喻洛礼自然是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里土地的行情,并且此前还曾经被村长带着看清楚了大石村的布局,知道哪里的土地最合适,此时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村长听到喻洛礼说是打算买上十亩上等田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喜,这上等田本来就是贵些,要十两银子往上一亩,此时喻洛礼如果要购买的话,当好就能够抵消到他们这一次多交的赋税,相当于用十亩地换来了这一次的税收,虽然说是直接送给了县令老爷,但是他们只要人平安就是好的。
村长对此已经是很满意,看向喻洛礼的目标也是透着探究,“原来宛小子是算好了啊,这可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这地的位置你可以随意挑选。”
喻洛礼当然是心中有数的,要是按照之前村长的说法,他是可以租种全部的土地,但是说不得被人坑骗,就是要负责所有的税收呢,到头来那些地还不是他的,明年还要为他们出一次税收,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而此时的话,他就有了更好的选择,这十亩地就是属于他名下的土地了,就算是交税也是应当的,喻洛礼想到这里又问道:“还有当年我父亲名下应当还有两亩土地和三亩山地吧。”
村长缓缓说道:“没错,案例来说这地在你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归还的,只是这一次的税可是乡亲们凑起来的,要是你直接拿走,乡亲们可是不依的。”
喻洛礼明白他的意思,少不得要把税钱补上,才能把地赎回来,这也是他和老梅商量过的,自然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有了十五亩的田地,足够他们两个人种了,而且按照这样来说,只要收成还可以的话,他们的日子就会过得很好。
就这样,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喻洛礼他们就已经是解决了这个问题,顺便还商量好了给去世的父母举办丧礼一事,喻洛礼表示他对此不清楚,希望村长指点,村长就推荐了章婶到时候和他们细说,喻洛礼便是应了。
两人暂且还是住在那年久失修的房子中,既然是决定安顿下来,喻洛礼就打算将这房子先休整一番,大石村太穷,青砖大瓦房是少之又少,就村长家用了点青砖,其他村民用的都是石头和茅草,这房子也是不例外,亏得是他们住在这里的那几天没有下雨,否则还不是哗啦啦地淋下来,这茅草早就是被人捡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发霉的,根本就是不能用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屋顶修好,喻洛礼可是不信任那轻飘飘的茅草,打算去买点瓦片回来,顺便糊点新的窗纸,这样才像个住处的样子。
老梅去水井边提了水回来,正在清理厨房,两人还顺便列了个单子,可惜并没有纸笔,就连水桶还是借的村长家的呢,所以说他们需要添置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简直就是只有身上的几身衣服可以用,其他都是一片空白,喻洛礼对柳树镇还算是熟悉的,知道东西都在哪里买,因此倒也是不担心,只是今日天色不早,他们怕是来不及赶回去,便凑活一晚上,添置东西只能够等到明天再说了。
就在两个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有人站在了院子外,院门早就是坏的,也就是说喻洛礼恐怕还得修建围墙和买个新的门来,可以说是要不是这地方太破,恐怕就连石头都能被人搬空呢,亏得是人数少,所以房子都是充足的,他们不至于露宿野外。
那人看到两人在忙忙碌碌的,喊了一声就闯了进来,“宛兄弟,你在呢,我有事找你。”
“大哥怎么称呼,找我有什么事?”喻洛礼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来人,只见他大约三十岁的样子,满脸都写着精明算计,看样子来者不善啊。那人道:“我比你年长几岁,当年和你爹娘也是熟悉的,你唤我林二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