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瓢泼大雨还在继续，死气沉沉的空间中传来阵阵雷鸣，远处的阴暗之中藏着数不尽的死侍大军，它们窃窃私语，它们隔着暴风雨远远的遥望着半跪在雨中的路明非，暗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路明非粗暴的喘着粗气，伴随着体力的全部耗尽，他只能维持着半跪的动作，这样可以让他时刻准备出刀。

他知道这些死侍不会停下自己的进攻，就像是蝇虫不会放弃甜美的蛋糕一样。

尽管现在这块蛋糕看比起来有些难对付，但它们刻在骨子里嗜血依旧会冲破暂时的恐惧，如同浪潮一般朝着路明非涌来。

风声、雨声、婴儿般的哭泣声混合在了一起，带着空气中的血腥一起涌进路明非的身体，路明非抬头朝着四周看去，狂风暴雨疯狂的洗刷着他的脸，但依旧浇不灭他那双赤金色的黄金瞳。

价值不菲的衬衫已经被死侍血液染成了深黑，躲在远处的死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嗜血，它们再次疯狂的朝着路明非涌来。

很快，路明非的身上便伤痕累累。

一个不小心，那些黑影的利爪和武器便会在路明非的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胸口还有几处巨大的贯穿伤，尽管他体内的龙血正在疯狂的治愈着伤口，但那种刀剑加身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还是让路明非面目狰狞，但他握着裁决的手依旧稳如泰山。

直到一名拿着匕首的黑影直接插进了他大腿，路明非回身直接一刀斩断它的身体，路明非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和虚弱。

他挣扎着起身，以高架桥上的灯柱为支点疯狂的杀戮，剧烈的疼痛让他早已麻木，路明非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黑血，默默的想着，师兄现在应该已经找到自己的老爹了吧？有路鸣泽那个家伙在，就算是奥丁挡在他们的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许他们现在正在满怀热泪的拥抱，庆祝着父子之间的久别重逢…真好，真想亲眼见证这一幕啊！…可惜的是他现在只能手握刀剑，尽可能的为他们拖延时间。

体力开始耗尽，眼前的一切都是血红的，所有的感官都开始模糊，他感觉眼前的世界既遥远又接近，耳边甚至传来了一阵阵幻听，仿佛有一个小人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嘟囔着值得吗？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为了别人幸福甘愿牺牲自己真的值得吗？而另一个小人则说你知道个屁，师兄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要我愿意，这些家伙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要死！

是啊，路明非是有这个本事的，他只要轻轻地呼唤那个小魔鬼的名字，现在的局面就会完全逆转，无所不能的魔鬼将带着天下无敌的气势带着自己的哥哥重新归来，直至登上那无敌的王座，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什么北欧神话中的神王奥丁，都是一群蝼蚁！

但路明非却并不想那么做，因为他发现伴随着小魔鬼和自己融合的次数越来越多，小魔鬼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少，而且每次出现，路明非都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个家伙的实力在变弱！

一次比一次的实力要弱！

虽然小魔鬼嘴上说自己是什么不死的存在，但路明非依旧不愿意召唤，他害怕自己会造成什么铸铁成山一般的错误…路明非融合的最后会发生什么，也许是小魔鬼消失，也许是自己消失，但他感觉到那将是自己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

路明非不喜欢悔恨，因为他曾见过别人悔恨的样子。

路明非倚靠在灯柱下，左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裁决，右手用力的按住额头，他的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从里面钻出来，他在畏惧那个铸铁成山的错误，他在害怕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失去，失去，路明非不想失去！

海潮一般的死侍将路明非重重包围，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叹息。

“唉，为什么不试试召唤我呢？”小魔鬼出现在他的身前，双手轻轻一按，周围是死侍全部被定在了原地，“我的好哥哥，马上都要死到临头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难道有什么事情要比死亡还要可怕吗？”

“上一次在京都，你就在犹豫，这一次你还在犹豫…哥哥，你在害怕什么？只要你想，这个世界都只不过是你的囊中之物，所以你为什么要犹豫呢？选择和融合吧，挡在你面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群贱民和蝼蚁而已，什么奥丁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所以…哥哥你在害怕什么？”

路明非没有回答小魔鬼，而是一屁股坐在血水中开始大口的喘息。

“你能挡住他们多久？我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小魔鬼，问道：“还有你早就知道了尼伯龙根会主动找上门对不对？你还知道什么…”

“比如当年那项秘密任务。”

“放心吧，我的好哥哥，我可是很坚挺的…”小魔鬼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很多，你想问关于楚天骄的内容还是奥丁？今天的心情不错，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内容…”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关于楚天骄和奥丁的消息不是一致的吗？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支线剧情？该不会又是哪位龙王在等着我们吧…”路明非挑了挑眉。

“当然有区别！”小魔鬼伸出手指在路明非的眼前晃了晃，“楚天骄、卡塞尔学院甚至是奥丁都有自己的目的，哥哥你不会真的以为三十年前的那场任务是一场意外吧？所谓的意外只不过是一个糊弄你们的说辞而已，真正的真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浮出冰山一角。”

“神神秘秘的…不能直接告诉我？”路明非撇了撇嘴，“既然你说卡塞尔学院也有自己的目的，那我就选择卡塞尔学院好喽，我想知道昂热校长到底隐藏了什么…”

听到路明非的选择之后，小魔鬼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对风骚的楚天骄更感兴趣，没想到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昂热那个老家伙…”

“不过不得不说，你选择的很正确，因为无论是楚天骄还是奥丁，都是昂热那个老东西亲自联络的…”

“而三十年前的那场计划，其实是一场‘交易’！一场混血种与盗火者之间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