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杀拉里呢?”希斯脸上闪过慌乱,又立刻掩饰住,“您知道,我跟他一向情同手足。”
老塞莫的视线落在希斯身上,看了半晌却转向白雪道:“公主,请详说。”
白雪深吸口气,将自己在国王面前说的话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在白雪叙述的时候,希斯手搭在佩剑上,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当老塞莫听完白雪的叙述,用一种寒冷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希斯退后了两步,强自说道:“队长!这都是那个剪刀怪说的话,他为了不被砍头才这样污蔑我的,又怎么能相信呢?”
“如果说证据的话,我倒是察觉到了一个,虽然不能证明是谁杀的人,却可以证明凶手不是爱德华。”路德尔王子就在三人对峙的时候插嘴说道。
白雪等人的视线都落在路德尔王子身上,就见他微微一笑,看向老塞莫问道:“队长大人应该也觉得奇怪吧?如果喉咙的割伤是致命伤,为何出血量那么少?”
闻言,老塞莫的神情有些复杂。
“王子说得是。”他缓缓道,“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怀疑,现在就有了对象。我儿子……拉里他应当是死亡之后,才被割开了喉咙,伪装成这样。”
如果是活着被割断了喉咙,血液飚出得又快又多。可如果是死亡后,并且死亡有一段时间了,血液都停止流动了,就算把喉咙割开,流出的血也不会很多。
“你们没有证据!”见众人的矛头都指向自己,希斯涨红了脸,强自说道,“况且判决已下,你们没有权利质疑国王陛下的决定!”
“我不会让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无罪开脱。”老塞莫站在了爱德华的跟前,一双精神的眼睛直直地瞪视着希斯,让他无所遁形,“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拉里?他那么乖巧,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没有!”希斯仿佛不堪重负般退后两步,视线却落在别处,“队长,我没有杀拉里!”
“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什么当爱德华看到拉里的时候,您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白雪也在一旁咄咄逼人道。
“我只是巡逻恰巧经过!”希斯叫道。
“为什么偏偏别人不经过,却是您经过呢?”白雪轻轻一笑,忽又转向老塞莫问道,“请问塞莫队长,近卫队中,能跟拉里打成平手,或者胜于拉里的人,有多少?”
老塞莫明白了白雪的意思,配合着说道:“拉里是我从小训练的,他的剑术练得最好,除了我,只有希斯能跟他打个平手。”
“那就对了!”白雪又将视线移到路德尔王子身上,询问道,“王子殿下,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在无回之森中遇到我的时候,爱德华正被拉里追杀?”
路德尔王子微一颔首,答道:“是的,我记得。”
得到满意回答,白雪最后看向希斯,咄咄逼人地说道:“爱德华是绝对打不过拉里的,他可杀不了拉里。而近卫队中,能跟拉里打成平手的,就是您,希斯副队长!”
“他可以趁拉里不备杀了他!”希斯急辩道。
“请不要忘记了,拉里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他是跟杀人者有过一番打斗,才被杀掉的。”白雪立刻反驳道。为了帮爱德华洗清罪名,这些线索在她脑海中已经来来回回转了好久,几乎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那又如何?就算那个剪刀怪不是凶手,也不能说明拉里是我杀的!”希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仰头硬声道。
“如果要找证据的话,或许可以去看看拉里的遗体。”一直旁观着的路德尔王子再次开口道。
白雪也正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希斯杀的,毕竟她所说的都只是推论而已,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谁曾想路德尔王子竟然提出了这一点。只是,拉里的遗体上会有什么能证明是希斯杀的呢?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路德尔王子微微一笑,视线却落在希斯的身上,目露疑惑地道:“希斯副队长,您的肩章呢?”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没有在希斯的肩上找到本该在的肩章。
近卫队中的每个士兵肩上都别着肩章,绘着分别代表浪漫与英勇的玫瑰与剑。每个级别的不同在于玫瑰的颜色深浅。像是老塞莫右臂上的玫瑰颜色已经红得发紫,而拉里和希斯的肩章则是鲜红色的。普通的近卫队员则是浅红色。但拉里和希斯虽同为近卫队副队长,两人的肩章却也有所不同——剑的朝向是完全相反的。
所以,如果在拉里身上发现了属于希斯的那枚肩章,一切就有了决定性的证据。
希斯低头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右肩,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灰败。他失神地抬起头,没有焦距的双眼却忽然爆发出一阵亮光,惊喜地喊道:“国王陛下!”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果然见到国王陛下正大踏步而来。
国王一来,原本就没有认罪的希斯就更不可能认罪了。大家刚刚的努力、刚刚的举证,一下子都失去了意义。
老塞莫望着国王,脸上挣扎片刻,忽然跪倒在他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请陛下为我儿做主!”似是想起了自己儿子死亡时的惨状,老塞莫的哭嚎声很大,声声落入众人的耳中,很多人不忍心再看,都别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