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可能自恃在赌场混迹多年,自问逞强斗狠不及我,但对赌却非常在行,便向我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我暗骂一声老狐狸,故要用上三粒骰子,使难度大增,不过我却毫不犹豫道:“好,就依你,就掷三粒骰子吧!”
当下女荷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我验看,然后熟地掷进大瓷盆里。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女荷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我俩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全场镑人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感到刺激之极。
阿尧美目异采连闪,注定在我身上。
女荷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骰子在盆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扣紧着全场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处。
阿尧紧张得张开了美丽的小嘴,暗忖我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我和那人对视着。
“且慢!”
全场愕然,连我亦不例外。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场内不知何时多了位风度翩翩的阔少,生得风流俊俏,龙行虎步来到赌桌旁,以悦耳之极的声音道:“这赌人又赌命的赌,怎可没行我的份儿。”
我一眼便认出“他”是许倩,心叫不妙,自己费了这么多工夫,又巧妙地向阿尧施出挑情手段,可能都要给此姝破坏了,苦恼地道:“你要是感兴趣,我可和你另赌一局。”
许倩大模大样地在两人身侧坐下,道:“你们先说何人押双?何人押单,我才说出我的赌法和赌注。”她无论说话神态,均学足男儿作风,教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那人这时因不用和我动手,心怀放开,亦感到这赌局刺激有趣,盯着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这位朋友先拣吧!”
我对着许倩苦笑一下,转向阿尧道:“还是阿尧小姐替我拣吧。”
阿尧俏脸一红,垂头低声道:“我要是开的不好,你可别怪我。”
她如此一说,众人都知她对我大有垂青之意。对面那家伙亦不由苦涩一笑,大感颜脸无光,不过阿尧乃这地下赌场最红的姑娘,他尽避不满,事后他亦不敢向她算账。说到底仍是自己保护不周之过。
我潇洒地道:“生死有命,但开无妨!”
阿尧美目深注着盆盖,轻轻道:“双!”
我长笑道:“俪影成双,好意头,我就押双吧!”
我押双,对付自然是押单。
众人眼光落到男装的许倩身上,看“他”有何话说。许倩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我一眼,才从容道:“我押十八点这一门。”
众人一齐哗然。
要知三粒骰子,每粒六门,共是十八门,许倩只押十八点,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点向上,机会少无可少,怎不教人惊骇。
只有我心暗叹。
许倩这小娘们三百六十行无一
不精,她其实本身就是个赌场高手,只凭耳朵即可听出骰子的正确落点,故她是早知盆内是全部六点向上,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虽然知道自己赌不过她,只是想不到许倩如此厉害。
我刚刚请阿尧为自己选择,其实只是障眼法,纵管阿尧选的是单数,我大可推作意头不好,不喜形单影只,改选双数,亦不会影响输赢。现在阿尧既选对了,自是最为完美。
那人定了定神,向许倩道:“这位兄弟你以什么作赌注呢?”
许倩横了我一眼,意气飞扬道:“适随尊便。”
众人又再起哄。
我心知肚明许倩是存心捣乱,破坏我和阿尧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那人好奇心大起,问道:“那你若赢了呢?”
许倩瞪着我道:“今晚谁都不可碰阿尧姑娘,就是如此。”
众人一齐哗然,都想到“他”是来捂我的蛋,坏我的“好事”。
我一声长笑,道:“我不同意这赌注。”
许倩狠狠瞪着我横蛮地道:“那你要什么条件?”
我微笑道:“我要和你另赌一局,你敢否应战?”
许倩皱眉道:“你这人为何如此婆妈,一局定胜负,不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