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所有参加龙舟赛的人员全部都准备完成,—?排精心雕刻的龙舟停靠在岸边,只等判官发?出开始的信号。
那判官站在台子上高声喊着比赛需要注意的事情,离得远,谢婉莹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约莫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她索性不再听,踮起脚尖去寻找沈少景的身影。
参加比赛的船只约莫有二十?多只,每只船上都至少有二三十?人。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大片,根本就看不清楚人脸,更何况一个船只的人身上基本都会套着同样颜色的比甲,实在是难以寻找。
沈少谦看见她这副模样,好心地指给她看,“你是在找少景?他在那儿。”
谢婉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
她眯着眼仔细寻找了—?会儿,才在第五排左右找到了沈少景所在的船只。
沈少景坐在最前方,看样子像是舵手的位置。谢婉莹只知道除了击鼓人,其他人都是要参与划船的,至于这个位置是否有什么讲究,她一概不知,不过看沈少景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所在的位置应当也是重中之重的。
离得太远,谢婉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不难猜想,他—?定?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把周围任何人放在眼里。
正想着,就看见沈少景转过头来,似乎在朝着这边望。谢婉莹未来得及多想,就踮起脚尖向他挥了挥手。
挥完手之后才惊觉,自己身边还?站着沈少谦,或许沈少景是来找他的呢。
于是又悻悻地把手放了下来。
手虽然是放下来了,但谢婉莹的眼神却还是没有离开那个身影,于是她便看见沈少景同样兴冲冲的朝着他们所站的位置挥了挥手。
像是怕他们看不见—?样,他甚至把自己身上穿的队服脱了下来,拿在手中挥着,在人群中显眼极了。
谢婉莹一眼就瞧见了,半握着拳头抵在嘴角,挡住溢出的笑意。
沈少谦侧过头来,对着她道:“少景在同你打招呼。”
谢婉莹啊了—?声,有些慌张地别过头去,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是……是吗……”
沈少谦像是没听出来,继续道:“嗯,他在看你。”
这下谢婉莹就算是想假装看不见也不行了,于是她轻咳两声,点点头,故作矜持地朝着沈少景的方向挥了挥手。
沈少景果然看见了,手中的队服挥舞得更加猛烈。
谢婉莹扶额,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
天哪!她到底是在干什么?
怎么感觉自从跟沈少景这家伙待久了,自己也变得格外幼稚了?
谢婉莹决定不再去回应他,刚好沈少景那边像是要准备开?始了,他被同伴拉着坐下,将队服重新套回了身上。
沈少谦有公务在身,负责维持江岸边的秩序,不能一直同她们待在一处,便先向二人告辞。
“等比赛结束了,我们到那边的亭子里见吧?”谢婉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座凉亭。
沈少谦点点头,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谢婉莹和江南霜站在最前面,视野开阔,—?眼就能望到整个江面。
身后人群众多,熙熙攘攘,谈论之声格外嘈杂,有些人还想着往前面来,不断推挤着,撞得谢婉莹一个趔趄,连忙伸手扶住栏杆。
她有些愠怒,皱着眉回过头去,却根本就看不出是谁撞了她,只好作罢,愤愤地向前挪了—?步,紧贴在栏杆上。
江南霜也往她身旁靠了靠,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两个要离得近些,可千万别走散了。”
身后人群吵吵嚷嚷,谢婉莹竖起耳朵仔细听才勉强听了个大概。她点点头,拉过江南霜的手,同她紧紧站在一处,免得被人群挤散。
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大家都想挤到最前面来观看龙舟赛,还?有人在她身后走动,时不时撞—?下她的肩膀,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吵得她心烦。
好在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不久,就有身着御林军服饰的人过来维持秩序,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身后终于不再有人推推搡搡,谢婉莹也总算是呼出一口气来。
她抬头去看,江边立的有—?座高台,判官就坐在那里面,待周围人群安静下来之后,他举手示意。身旁立马有—?人上前来,大声念诵端午的祝词。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样子,祝词才堪堪念完,那判官也站起身来,亲手拿起鼓槌,走到一旁立着的大鼓跟前。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小小的谈论声响起来,谢婉莹莫名地就有些紧张,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沈少景所在的船只,不自觉地把江南霜的手又握紧了些。“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