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以极低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咬出那个早已被他记在心底的名字。“白兰……杰索?”
虽然面孔比记忆中的要稚嫩一些,但那双眼睛,他绝对没有记错。
为什么白兰·杰索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里切?”因为他的滞留,Giotto去而复返,清湛的目光落在他沾满冰屑的左手停顿,继而走到一旁,向庆典人员要了一方纸巾,回身递给他。
理查德接过纸巾,仔细擦去手上的碎屑,眸光犹自沉浮不定。
“一世……乔知道白兰·杰索此人吗?”
“那是谁?”Giotto又取了一瓶水与一张纸巾,将水倒在折叠成方块的纸巾上,再次动作自然地递给他,“……你刚才停下,是因为见到了此人?”
不得不说,即便不依靠超直感,一世也敏锐得令人诧异。
理查德擦净指间的最后一丝油渍,将染上褐色的纸巾丢进几米外的垃圾桶中。
一世不知晓白兰的存在,本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据十年后的纲吉所言,白兰搅乱黑/手/党的时间只有十年后的短短一个月,在那之前,他一直无声无息,没有名气也没什么建树。身为这个时代的人,一世不知道此人也是理所当然。可一贯以来,一世总给他以什么都知晓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这一事实,下意识地就当一世当做全知全能,什么事都难不到的特殊存在。
理查德没有犹豫,点头将白兰的底细道出:“我在十年后的时候……”
“哈哈哈,这不是阿纲的亲戚吗?”
身后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打断理查德只来得及说了半句的话。
二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蓝白和服的少年站在□□队伍边缘,右手扛着一柄黑色木刀,腰际和前额各绑着一条白色麻花绳,正一脸爽朗笑地看着他们。
理查德偏头打量了少年几眼,总算排除刺眼阳光的影响,认出少年的身份。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扛着木刀的少年应该是泽田纲吉的雨之守护者,名字似乎是——
“山本武?”
Giotto错过身,向山本点头致意:“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修行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所在的街道正好是这次秋神祭的负责方,我就过来一边修行一边帮忙,”山本武保持着脸上的爽朗值,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爽朗,直让人头皮发毛,“而且,狱寺这几天一直在死亡之山特训,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本来打算送点寿司给他,可听说他为了修行准备吃鞋,我就改变了主意,决定顺路过去帮他一把。”
“……”理查德一时失语。他是知道流言传着传着就会失真……可山本武这是哪听来的流言?托马与狱寺的赌约不是解除了吗?
倒是Giotto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决定怎么帮他?”
“哈哈哈,鞋子那么难咬,当然是要帮狱寺把鞋子切开啊。”山本武满面阳光灿烂,一副好哥们好基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表情。
理查德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就连Giotto风淡云轻的笑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卡了一下,顿时有了种不协调感。
“不说了,我要赶去狱寺那里,”山本武提过一个竹篮,伸给二人,“你们是要去阿纲家吗?这里面是福饼和寿司,带回去和阿纲一起吃吧,我们今晚一定能赢。”
跑开两步,山本回头,仍然是扛着木刀的姿势,朝二人挥手:“一定要监督阿纲吃下去啊!”
说完便大跨步地跑远了。
理查德与Giotto目送山本转瞬缩成一点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他们知道21世纪的流行语,估计会明白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想要给狱寺点一排蜡烛,邮费算我(们)的。
因为手中提着一篮新鲜的食物,又有山本的嘱托,二人不再在此处逗留,径直返回沢田宅。
可还未接近沢田宅,一道嘈杂的疑似争执的声音从二楼半开的窗户透出。
“住住住快住手!!!”拔高了八度的声音焦急而惊恐,带着极度的慌乱与排斥。
而那个声音,即便因为音调过高而有些失真,对于熟悉它的人来说,仍然能够轻易地辨认出它的主人——
理查德心中一紧:“……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