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从未想过自己与泽田纲吉的思维对接有什么问题,对上后者透出奇光异彩的双眼,理查德只以为自己的话让他有了底,对Xanxus的实力不再盲目地忧虑。
于是,理查德放心地离开泽田宅,凭着身上残余的一丝火焰契约走往初代的所在。
他的身后缀着勤勤恳恳的晴守一枚,一手章鱼丸子一手鲷鱼烧地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殿下,这个好吃,你要来一个吗?”
“你自己吃吧。”
“殿下是怕打饱嗝失踪吗,其实殿下不用这么苛待自己,我会第一时间帮殿下捂住嘴把饱隔咽下去的。”托马一脸“要节食的殿下真是不容易”的痛心,顺便三两下把章鱼丸子吃了个干净,把右手的鲷鱼烧递了过去,“我已经准备好了,殿下。”
……准备好什么,用油腻腻的手捂他的嘴吗?
理查德面无表情地睇了托马一眼,大空般悠远的蓝色眼眸微眯,象征性地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我已经吃过饭了,而且……我不喜欢这么甜的东西,你应该知道。”
“殿下吃饭都不叫我,”托马嘟嚷着抱怨,口上却是分毫不慢地把鲷鱼烧也吃了,“殿下要不要吃几个章鱼丸子?我吐几颗给你,呕——”
最后一个拟声词并不是托马真的抠喉咙想要把刚吞进去的章鱼丸子吐出来,而是他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肘,差点没被打得岔气。
理查德若无其事地收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皱:“吃完了?那就来谈谈正事。”
因为理查德所选位置精妙,特意避开胃部,托马并没有真的吐出东西。他很快直起身,底气不足地摸摸嘴:“嗯……哦。”
“你脸上的伤真是狱寺隼人打的?”
理查德的询问单刀直入,正在摸嘴的托马显得更加底气不足:“是……啊。”
“理由?”
托马与自家首领对视的目光漂移了半厘米:“我没想到那小子进步那么快……而且……”
“因为你打了纲吉理亏,怕我责怪你?”
“不是理亏……”托马弱弱地反驳这点,其他的并未否认。
这也是托马以他那满是死胡同的脑筋所能想到解决之法,当他有一次发现,在自己惹自家BOSS生气,出于赎罪心理去找敌人火拼,最后满身是伤凄凄惨惨地回来,自家BOSS却好似忘记了对他的惩罚,只让他好好休息后,以后的每一个挨罚期,他都会孜孜不倦地重复同样的事。
能让自家BOSS记性变差,不再惦念着怎么处罚自己,他就算被人打得爬不起来也值了。
而对理查德来说,他虽然不知道自家晴守对自己的“记忆变差论”,但自家晴守在打什么小九九,从小与之一同长大的理查德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看出。
此时,得到准确的答复,心中的猜测被印证的理查德眉心狠狠一跳,许久未犯的头痛病再次跑到他的面前刷了一回存在感。
“托马,你再玩这种把戏,我就把你丢给安东尼·加百罗涅(加百罗涅五世),让他监督你背《莎士比亚全集》。”理查德眉眼间俱是锋锐,以警告的眼神向托马表示,如有下回,绝不姑息,“不是每一次都有单枪匹马从敌人手中全身而退的运气。”
这一下直插红心,托马仿佛看见了一个噩梦般的场景,直愣愣地打了三个寒颤。他忙不迭地点头,临到最后,又忍不住为自己争辩了句:“可是……狱寺隼人不算敌人吧?”
“目前不是。”理查德眼中的锋锐稍稍平和了些,“你要记得,敌友阵营并非永远不变,无论他与我们是敌是友,都不是你讨打的理由。”
在托马若有所悟的颔首中,理查德又接着道,“除此之外,你轻敌的毛病也必须改正。敌人不可能原地踏步,半点都不进步地任你打,不懂得提升自己实力,永远一个模样的不是蠢材就是植物人,不要总以过去的眼光去轻视一个未来的劲敌。”
托马眨了下眼:“所以……狱寺隼人是我未来的劲敌?敌人?”
“……至少他会是你值得一战的对手。”理查德不想跟自家晴守玩抠字眼游戏,生硬地转了话题,“除了脸,你还有哪被他打伤了?”
虽然这次托马的衣服沾了不少灰尘,但他露在外头的皮肉完好无损,与他一贯以来“有多惨就要多惨”的风格严重不符。
“只有脸。”说起这个,托马忍不住一脸纳罕,“那个狱寺隼人也是奇怪,我不小心让他打中一拳,我还没怎么的,他自己先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
“那时我灵光一闪……不是……”在自家BOSS目光死的盯视中,他难得有眼色地改了口,“那时我一时冲动,就对狱寺隼人说,‘打得好,再来几拳,打死算我的’,他看我的眼光就变了,似乎是被我的豪迈感动到,说‘这一拳抵消你对十代目的不敬,便宜你了’,然后走了。”
……什么感动的眼光,那是看蛇精病一样的目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