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黄瑶爸爸他们放出来的第二天,魏老大在海霸天里摆了一大桌,宴请陈勤森吃饭赔礼。本也邀请了邹茵和老太爷,这次老太爷不赏脸,陈勤森更不稀得把?邹茵带来照面?。
红木的大圆转桌,时鲜的海味摆得琳琅满目。魏老大托了郑元城做缓场,陈勤森带着徐萝卜和阿K等人应阵,阿大、姓刘的和黄世栢则耷拉个脑袋,陪站在一旁谢罪。
似有意而为之,这一次魏老大把?魏欣怡也带了出来,贴挨在郑元城身旁坐着。
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有了更近一步,魏欣怡纯情馨甜地坐在郑元城边上?,时而贴心地给他倒酒,时而用帕子轻拭他袖角。她涉世几乎为0,初吻在半个月前奉献给了郑元城,经由他成熟稳重的回应,此?时心里眼里装下的全是这个隽朗冷漠的男人。
魏老大不动声色地扫量,对于?自?己的妹子,他绝不会随意托付。要就要了,要了若辜负,这个代价就不是谁能够轻易承担。
倒是郑元城一身便装,不亢不卑的神态自?然,也会温柔地照顾魏欣怡。陈勤森坐在对面?旁观,并不言语。
魏老大收入眼底,心中这才给打了个满意的分。叫手?下倒满杯,对陈勤森说:“小?备薄酒,之前的误会,还望陈少爷大人有大量。”
陈勤森不接这酒,眉宇间都是肃冷:“一次误会是巧合,这三番两次的误会,魏哥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都是地头?上?混的,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没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魏老大自?然已经听说,骆希鹏提出要在自?己这边撤资,有意与陈家?合作?。但这么一搞,魏老大之前铺出去的盘子,可就骑虎难下了,他现?年?已过四十好几,也萌生出了洗-黑入白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看中郑元城,并还把?自?己的妹妹推出去。
心中默默腹诽,陈家?是厉害,几年?前自?己还只是个刚起步的大混,老太爷那时候就能亲自?带孙子来赔罪,如今自?己高坐琼台,他孙子独挡一面?,自?己却反过来要开始求他。
魏老大说:“地皮和绑架一事,都是阿大这个混账东西自?作?主张。但也怪我,被他蒙混过天,事前没有考察清楚,无意间得罪了陈少爷的利益。今天把?他们几个叫来这里,也是为赔罪的。做生意讲求和气,以后的路还长,陈少爷若能大人不计,一起把?这片地皮做成集成商圈,今后那就是滚滚的金子流进兜里,还望海量三思。”
阿大邀功不成还讨连几顿骂,女朋友都跑掉了两个,这会儿?脸上?七红八绿的就跟吃了屎。他猜着陈勤森这妖孽应该拖了关系,让自?己在里头?吃了不少苦,但憋着屈一个闷屁都不敢再放。
就是该让你?吃点?苦头?又怎样??
陈勤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应道:“好说。陈家?的风骨,历来是要对得起天,对得起德的,那些不干不净的浊事,先头?既然莫名其妙惹上?了,也麻烦魏哥这边替我扫干净。至于?地皮这个,骆氏我在谈,谈不谈成是后续。谈成了,魏氏如果想合作?,也须单独辟出来一个合伙的子公司,子公司独立过账,魏氏按年?从里头?分成,账目不与魏氏交叉,经济不互往。魏哥这边考虑,可以的话再进一步商榷。”
魏老大听得脊背一寒,是万没想到陈勤森会这么尖刻的。如此?一来,魏氏除了在这个子公司里分钱,他背地里的那些账目都不可能从这里走,这个子公司倒是真“干净”了。
然而又贪婪这一块金山,归到底还是不舍。便讪讪笑道:“也罢,来日方?长,那就再考虑考虑。”
一顿饭用了两个小?时,出来时,魏老大带人先走。留下魏欣怡,让郑元城陪她去买化妆品和首饰。
魏欣怡娇滴地挽着郑元城的胳膊,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求好。
她一直被保护得如同温箱,从来未和谁单独逛过街,更还是自?己恋慕的男人。略忐忑道:“最近流行紫色的耳饰,元城哥喜不喜欢我戴这样?的颜色?”
郑元城微低下肩,甚好脾气地答她:“阿怡你?喜欢怎样?的,我都给你?买。”
魏欣怡就抿嘴高兴,眯起秀丽的眼睛对他笑。
又和善地问:“要不要给惠娟姐也买一个?”
魏老大留下来的保镖阿锋,就在不远不近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郑元城瞥了一眼,笑笑道:“你?不管她,她不会和人争这些。你?在我身边,只要管自?己开心就行了。”
温柔独宠的呵护,听得魏欣怡心安,柔顺的长发在风里轻拂,郑元城帮她顺了顺,往车里进去。
陈勤森微瘸地走到黑色越野旁,看见这一幕便顿足,叫住郑元城借一步说话。
郑元城低头?抽烟,并不乐意的推拒道:“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
昔日兄弟,道义不同,渐行渐远。气氛有些僵,倒是魏欣怡,看着陈勤森冷峻的模样?,略略的紧迫,十分体恤地催促郑元城去吧。
郑元城便不甚好脸地走过来,两个人走到一侧的墙边下。
陈勤森背转过身,暗中提起郑元城的领子:“元城,你?到底在做什么?魏老大绝不会容你?轻易糊弄,你?想过怎么收场?”
言语里分明清楚,何惠娟对于?郑元城,这么多年?患难与共、朝夕相伴的感情,绝不至于?因为在一起久了厌倦,说移情就别恋。
郑元城叼着烟,掩一缕寄人篱下的萧索:“我在做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年?前魏老大见过之前逃跑的郑家?叛徒,他这钱发得不干净,老子的父亲也不能白死。以牙还牙,他不仁我不义!”
当年?郑氏破产拍卖,陈勤森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张晓洁算了一笔,这件事也让他十分愧欠。听得陈勤森蹙起眉头?,言语便慢道:“有没想过何惠娟的感受?跟了你?这么久,才刚给你?生下女儿?。对那个妞,你?又忍得下心动手??”
对面?魏欣怡企盼地望过来,脸上?噙着担忧,不几步外阿锋专注地看着,面?无表情。这个是魏老大宠护如珍珠的妹子,心地纯净得毫不谙人情。
郑元城薄凉地扯了下嘴角,拍陈勤森肩膀道:“阿森,老子没你?纯,做了,心里自?然都有谱……我会安排好她们!”说着便整整衣领,换就一副温和向?魏欣怡走过去。
隔几天魏老大就“送”了几个粉-仔去派出所。说陈勤森之前酒吧里那包白的,包括他庄园的几株罂-粟,都是这几个因为试图拉单下水,被陈勤森严拒后的恶意陷害报复。
局子里派人调查后,确认其中的两个,正是当日陈勤森在S市时,给他莫名其妙发短信的机主。
陈家?原本在Z城,乃至连带着X市周边方?圆这一带,几代下来皆是行善乐施、捐桥建学的厚德望门。上?头?并不想作?难,因此?困了两个月无头?绪的案子很快便告破,几个被抓进去教育坐牢,还了陈勤森一个沉冤昭雪。
这当然是魏老大为了攀结陈家?而做出的让步。此?外,对陈勤森酒吧和庄园停业期间的损失,也赔偿了九十万现?款;另外把?在金山湾与城区交界的KTV股权,再让出15%,条件是陈勤森必须销毁百倍的地价合同。
那个KTV虽然是近二三年?新开业,但所在的位置,眼看着马上?就要飙涨。整座KTV有五层,底下一层归桌游、餐饮,上?三层为包厢和娱乐休闲,顶楼是VIP豪华服务,营业利润相当可观。
反正不负担经营,每年?只按利润白得分成。陈勤森这人心眼子里灵清,根本他就没想过要得黄世栢的那几倆银子,这便达成了和解协议。
原本黄瑶的爸爸黄世栢,占着当年?郑氏集团破产倒闭时,他在魏老大两头?捣腾差价巴结来的一张脸,揽下了KTV的经营权。不料上?半年?被郑元城横插了一脚,如今陈勤森再来分掉百分之十五的股,简直心疼得黄世栢一抽一抽,不停煽自?己的脸。
但经历了这次风波,对于?酒吧的经营陈勤森也产生了倦怠,便借此?重新开张的契机,与之前合伙的两个朋友商议,自?己退出了合股。花几天时间把?各种?账目清清,该贴补的贴补,该算回来的算回,此?后就一门心经营他在Z城郊外的“微陈里.向?阳庄园”。
因为被查封,庄园中的许多果树植被错过了割采期,鱼苗也损失不少,再加上?人力方?面?的整顿,都需要花费相当大的资金。好在刚卖掉一套房子,不需动用大账上?的钱,尚能够周转得开。
陈勤森把?先前阿克等一拨工人重新招了回来,因为中间两个月并未断过薪水,一众园工很快各就各位。之后除去陪伴邹茵,他就基本都在庄园田地里折腾,时常夜里回到X市,邹茵都能在他的领子上?抖落一层土灰。
十一月的天已进入秋燥,那段时间两个人两头?互住着,时而上?班几天在邹茵这边,看看剧、说说话;周末了又去到陈勤森那头?,除了吃饭,就是不倦不疲的做-爱。邹茵那些日子都不用擦粉底,皮肤好得就跟天然脂玉似的。
那天在邹茵这里,邹茵下午从工厂回来得早,就去菜市买了新鲜的食材,给陈勤森炖了一盅银耳荷叶老鸭汤,因为他那几天半夜隐隐有咳嗽。
她最近上?班忙得可鲜少下厨,基本不是陈勤森下班来接她一起到外面?吃,就是他在家?里做好了等她回来。做饭煲汤的手?艺却是独到的好,陈勤森连喝她的一口粥都是痴迷。给邹茵留了一半,其余的就自?己吃了个碗尽。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两个人在淋浴下冲洗,邹茵总是喜欢手?上?沾着沐浴露,从后面?环住陈勤森,若有似无的上?下涂抹。彼时她的脸蛋贴着陈勤森挺拔的脊背,便能够嗅到一股太阳的味道。还有一些被蒿草割破的小?伤口。
邹茵想起从前的陈勤森,他原本是个散漫慵懒的人,对事业可没甚兴致。反正家?里钱财堆成山,他坐吃也不空。邹茵就心疼地揽住他,问他干嘛要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