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皇宫内,女帝青霜坐在了象牙雕琢而成的梳妆台前。
前方是一块用水晶打磨而成的半人高镜子,几名女官正在替她整理仪容,做早朝前的准备。
女帝青霜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毫无皱纹的脸,光洁如剥壳的荔枝。
想到了再过几日,自己就要穿上喜庆的喜服,而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自己渴望了多年的凤澜时,女帝的心情就不禁澎湃了起来。
她接过了女官递来的美容丹,和着温水一口吞了下去。
身后女官的手微微一颤,滑过发鬓的兽角梳下手重了一些。
“柔香,你是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女帝优雅高贵的脸上,眉目凛冽了起来。
“圣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胆怯的声音,让女帝微微皱了皱眉。
女帝才想了起来,柔香已经被自己杀了。
柔香就是那名进出云殿“服侍”凤澜的女官,她曾是女帝最喜欢的女官,细心能干,还能梳出很精美的发式。
只可惜啊,她不该垂涎凤澜,还成了凤澜的女人。
女帝有些惋惜,那女宫那一手梳发的好技艺。
女帝摸了摸梳得不甚光洁的发鬓,有些不悦,可想到了正在紧密筹备着的婚事,眸光涟涟,也就懒得去计较新女官的笨手笨脚了。
女帝穿上了龙袍,上朝去了。
那名女官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着,一名与她相熟的女官将她搀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在圣上近来心情好,否则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听着同伴叨叨絮絮的埋怨声,那名新女官偷偷将兽角梳塞进了衣袖里。
这几日,她替女帝梳发时,发现女帝掉发掉得很严重,女帝对自己的容貌和仪态有种近乎病态的苛刻,若是让她发现了,整个寝宫的人,怕都要遭罪了。
新女官不安着,把兽角梳上缠着的一大把黑色的长发藏了起来。
女帝满心欢喜的去上朝,可却带着一肚子的火回到了寝宫。
凤澜没有上朝,倒是一直抱病不肯上朝的陈拓罕见的来了。
只是他一出现,就带着北青的多名武将,请求辞去官职。
他的用意很明显,分明就是不赞同女帝的这桩婚事。
不仅如此,女帝的两个皇子,带着拥护他们的老臣们,跪在了殿前,冒死进谏,说什么凤澜不能为皇夫,凤澜乃是女帝之妹的夫婿,又有子嗣,小姑子和姐夫成婚,于理不合,违背伦常。
什么伦常法理,说白了,那两个不孝子,不就是怕自己立了凤澜为皇夫后,可能会册立凤莘为太子,威胁到了他们将来的继承权。
还有陈拓一干在内的武将,也集体要求辞去军职。
子嗣的逼迫和文武百官的反对,让女帝烦不胜烦。
女帝望着满朝的文武,她执政多年,这些面孔,她天天都对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颗今时今日,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女帝的心中,怎一个悲凉。
她想起了凤澜那一日的绝然离开,想起了自己逼得亲生妹妹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那些被她刻意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疤痕,在这一日的早朝上,忽然化血流脓,狰狞着被撕裂开,面目全非。
女帝这阵子,气血本就有些不通畅,被这么一气,就觉得浑身郁结,回了寝宫后,发了一通脾气。她已然明白,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让她放弃凤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