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道,常月华不说人老妓从良吗,钟小琴什么人,她能依?
韩路很奇怪,问,钟小琴怎么知道常月华骂她。
老刘说先前你跟常月华在财务室吵成那样,谁听不到呀?
钟小琴听到后就冲进常月华的办公室,和她对骂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终于控制不住火气,解下连衣裙上的腰带抽常月华脸上。然后,两人就打成一团。
“啥,腰带都解下来,那不是走光了吗?”韩路瞠目结舌。
上午的时候他刚好遇到过钟小琴,这位钟姐今天穿着一件低胸大款连衣裙,即便有腰带系着,仍然是摇摇欲坠。
老刘:“走光肯定是走光了,但这不重要。”
“那还有什么比走光更重要?”韩路没好气。
老刘说,两女当即就扭打到一起了,头发扯了一地,脸也抓破了。演员们都是靠脸吃饭的,这脸受伤,那可是大事故。
韩路心中吃惊,当下忙乘了车赶回文化中心。刚进大单位大门,杨光就从办公室探出头来:“韩路你来得正好,为了你的事,钟小琴和常月华都打起来,进来,拿话来说。”
韩路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主任,钟小琴伤得怎么样了,还能登台演出吗?”
杨光:“你还记得问钟小琴伤了没有,总算是有良心。”
他说,两人都没大事,就是脖子上抓出了几条血痕。
常月华和钟小琴都是专业演员出身,知道大伙儿都要靠脸吃饭,如果抓伤脸,不但是个人的损失,也是毁坏单位的财产。所以,她们下手都有分寸,很有职业素养。
“说吧,你有话尽管说,我听着。”“
韩路心中也是后悔先前太冲动,斟酌着语气,做了一番检讨。
做检讨可是他的特长,从小学到高中,他见天捣乱,一学期总要做个十次八次,早就形成了套路。
反正就是先把自己说得十恶不赦,然后又道自己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决心改正。今后一定遵守单位规章制度,团结同志,好好工作,云云。
他话多,拉拉杂杂说了好几分钟,杨光有点不耐烦了:“行,你住口吧。看你这模样,根本就是在应付,这是认错的态度?我也不跟你鬼扯,说处理决定吧?下来后,你找时间给人常月华当面道个歉,另外,鉴于你严重影响单位纪律,扣除本月奖金。”
“扣扣扣,反正也没多少钱。”韩路忙不迭地应允,又问:“对了,如果钟小琴要赔常月华的医药费,还是从我工资里扣,多少都认。”
杨光倒有点赞赏他:“有情有意,是个男人,好,这事就算过去了。”
韩路立即拍胸脯保证说,主任你放心,我今后一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跟同志吵架打架。
杨光:“单位七成是妇女,所有人都比你年龄大。不是你的叔叔阿姨,就是你的大哥大姐,你好意思跟人打架吵架?怎么,还打算回财务室?”
韩路一楞:“主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杨光突然变得严肃,道:“韩路,你是财经大学毕业的,按说把你放在财务室里,也算是学有所长学有所用。不过,这人啊,学什么专业将来也不一定要干这个。你到单位已经一个多月了,平地村的演出是你联络的,上次更是一个人带团队参加青年川剧演员大赛,还取得了名次。你的办事能力,还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给人惊喜。”
听到他的夸奖,韩路有点得意:“主任,你两次都缩边边,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被赶鸭子上架吗?还好事情办成了,没闹出乱字。要不说你是主任呢,你知人善任,慧眼识英才。”
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杨光很是无奈。单位里的专业演员们都性格古怪,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到了她们。韩路这人虽然不正经,可心胸阔,为人大气,落到一群怪人当中,显得是那么特殊。
“韩路,旧社会每个戏班子都有班主,给演员们处理日常事务。现在不讲这些,你就相当于大家的经济人。反正中心草创,办公室的老王和其他两位妇女又派不上用场,正缺你这样能打能拼能喝酒能骗人能敷衍场面的小伙子,要不,你来办公室老王手下干,也算是人尽其才。”
韩路说:“主任,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还有,我真不想和老王相处,太小人了他。”
杨光问:“难道你想和常月华相处,你和她更搞不好团结。”
韩路说:“我宁可和老王一起上班,至少有时候还能骂他娘,还能占上风。对上常月华那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好男儿没办法跟女斗。”杨光气道:“你怎么走哪里都想着跟人骂架,属那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