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伢子低低地嘟嚷:“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娶她!”
“你还说!你还说!”女孩伸手戳他,“人家为了你请了那么多宾客,你这是要让一个女孩子名节尽毁么?”
“我……我哪有!”少年小声地辩解,“又不是我让她请的!”
“你蠢死了!我怎么会认识你的!”梁木樨咬牙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瞪眼道,“我不管!你现在说不喜欢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最讨厌你这样始乱终弃的臭男人!”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红了,那目光就像要吃了他一样。
粟伢子莫名觉得背脊发寒,嗫嚅道:“木樨,我……我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只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我不想要这么早成亲……可是,她,她怕不成亲我就会抛弃她……”
梁木樨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呼在这个蠢货脸上,粟伢子往常虽然憨直,可是也并没有到愚蠢的地步,怎么摔了一下把脑子摔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压低了声音道:“粟伢子,我们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幸福就在你手边,你只需要张开手就能抓住它,我不希望你错过了,将幸福毁在自己手上!我们想要复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百姓裹上好日子,让大家都幸福?所以不要去拿自己的幸福成就什么大业,那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说不清的倦怠和疲惫在里面蔓延开来……
粟伢子心里莫名一疼,他望着梁木樨头上小小的双寰髻,他知道她是公主,是承载着所有南瑶人复国梦想的人,所以比他们背负的东西都要多一点,可是她还这么小,明明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现在却四下奔波、流离失所,还要操心他们每一个人的幸福。
想到这里粟伢子脸上的表情柔软下来,温温润润地笑起来,抬起头来落在她头顶上:“木樨,我听你的!我会好好对她的!”
女孩子这才神色稍霁,不再说话了,抬眼望刘知州那边看去,刚好这一眼就看见师爷来跟他耳语。刘知州的神色有些慌张,梁木樨便抬眼看了看粟伢子,以唇形道:“有好戏看了!”
刚好少年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碰,都露出一抹兴味盎然的笑。
刘知州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挡着谁?你要挡着谁?你看看我们家秀秀都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儿子都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审案!自己家孩子都护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一个身材高大的彪悍妇人一边骂着一边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娇娇怯怯的表小姐秀秀。
刘夫人冲进来之后,就冲着坐在公堂上的刘知州道:“到底是谁害了我们家秀秀,你查清楚了么?秀秀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自己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
刘夫人语速很快,就像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冲进来就将刘知州劈头盖脸一通骂,跟着说道:“秀秀说是哪个小贱|人害的她?给老娘站出来!”她气势汹汹地一撸袖子,架势十足。
公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原本衙门的捕快们都知道刘夫人是个什么性子,而在公堂候审的人、包括证人以及被拦在门外看热闹的民众,此时都目瞪口呆了,诧异地望着刘夫人。
刘知州脸上的尴尬更甚了,快步向刘夫人走来,一边呵斥道:“胡闹,这公堂也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随意喧哗的地方?”
刘夫人听了这话立时一瞪眼,双手叉腰,几步上前揪住了刘知州的耳朵:“小样!你能耐了啊!敢这么跟老娘说话!看我今天罚你跪搓衣板跪到什么时候!”
梁木樨等人离得近,可以看到刘知州红着脸,尴尬地小声道:“夫人夫人,给我留点面子!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