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对自己的外貌印象一直很浅,就好似在许久以前,只是通过湖水的倒影,在涟漪当中见过自己的脸一面一样。连同着对自己的模样,也像那涟漪一般,不甚分明。
她对自己的印象,最多的便是那眼睛里边怎么也卸不去的怯弱。不论是看着旁人又或是看着自己的时候,她都是怯生生的,生怕谁会随时害她一样。她其实很不喜欢自己那样胆怯的模样,只是已经习惯了,便有些改不过来。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习了道一心莲大法的缘故,连带着眼底的那层怯,也跟着慢慢地化开了,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再对折镜子回望自己的容貌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了一种很是舒坦的感觉。
说不上艳,也并不是田甜那样的娇美,如果她也仍是那副软软的柔柔的模样,可眼神里边已经多了一分淡然,再不似当初那样畏缩。
她先前都只是简单地将头发梳起来,并不挽发髻,也不戴什么头饰,只觉得自己根本压不住那些玩意儿,只会叫自己显得更为单薄。如今一看,她果然已经如同旁人所讲的一样,出落得十分水灵,带着女修特有的软和,很是能够叫人侧目了。哪怕是现在梳上繁复的发髻,大抵也不会再显得生硬。
糯米自己瞧了自己半日,对现在的模样很是觉得满意。等回过神来以后,她便又觉得害羞了起来。
哪里有人就能盯着自己看上老半天的。得亏魃豹被她放在了缥缈幻境里边,木魁又已经不在这外头,没有人瞧着她这傻乎乎的模样。若是现在一抬头仍能对上木魁的眼神,她肯定又要羞得恢复原先那种脸蛋儿通红的模样了。
手上的灵石花得出不多的时候,糯米才会选着开炉炼制一些丹药,到外边去换一点儿灵石。
她有时候修炼得闷了,也会开炉炼丹,收集起来一些以后,便拿去同吕宗他们交换。也并不很是为着灵石,主要还是希望能给吕宗帮上点儿忙。她仍是记着当初那些散修对她的好的。
刚开始的时候,吕宗还会跟着问几句萧景言的情况,后来问得多了,每次糯米都只是摇头,吕宗便大概也是看出来了中间的情况,便再也不提萧景言的事情了。
后来糯米有次听见外头的那些散修在说悄悄话,说是吕宗还寻到萧景言面前去,同萧景言吵了一顿,也不知道那些散修是不是故意要说给糯米听的,回头见到糯米站在他们后头,顿时就跟着一哄而散,都没留下个人同糯米打招呼。
糯米其实也并没有那样在意萧景言的事儿。她就是觉得有些伤心,也不过是淡淡的,从来也不觉得萧景言欠了她什么。听到吕宗这样冲动,甚至还觉得有些婉然。
也就只有散修才会这样随性子做事,叫人觉得很是有些可爱。
她便专门拉着吕宗说了萧景言的事情,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叫吕宗知道,她并没有那样挂心,也没有那样伤感,可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地待她,自然也不需要再去找萧景言麻烦。
吕宗还很是有些愤愤,同糯米讲,“你不在意,是你心肠好。他哪里就能这样做事。随手就抛开了,也亏得他还是个带把的。”
可这些事情又哪里能讲得清楚。就想吕宗又哪里能知道萧景言的心思。
除却这些以外,糯米觉得她在这仙逸城里边的日子过得同在万剑宗里边也并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是开炉炼丹,照料灵植,潜心修炼。
她还隐约听到了外头说起蛟苏青离开了仙逸城的事情,听起来便觉得那离自己相当的遥远,就如同当初在青泉峰上边的时候听到叶梵的事情一样,叫她觉得虚虚的,没有一点儿真实感。
只有在回到房间里边去的时候,她才将蛟苏青送她的鳞片拿出来瞧了瞧,又重新想起当初蛟苏青同她的约定来。
当初她会对灵妖界感兴趣,还是因着魃豹的魂元咧。
如今魃豹的魂元已经苏醒了过来,浑身包裹这一阵鬼气,胸膛里边的那一缕不属于他自己魂元的魂丝也已经几乎要被藏得看不见了。
糯米有次很认真地去看了,只隐约看见那一丝青蓝色的魂丝被藏到了更深的地方去,几乎都要叫魃豹的魂元层层挡在了里边,提醒着她,魃豹终归还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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