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仍能在演武场上修炼的,大都是些偷得了空闲的体修。寻常武修只要稍微将就一些的,都已经先自回到了房间里边去,先打坐练功,等太阳没有那样猛烈了,再到外头去练习。
糯米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夜里还要在房间里边打坐运行周天的。她用的法子同旁人不同,需要躲开旁人的目光,而且因着〖体〗内有一根寒藤,她总担心会又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便都只是在傍晚以后再进行修炼的。这样一来,唯一空余出来修习武技的时间便只剩这日光毒辣的下午了。
她既是个外门弟子,又是青泉峰出身的,年纪在杂役府里头就相当打眼,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杂役府里边有个她这样年纪的小医修。因而当她往演武场上一站的时候,原先那些在修炼着的体修都忍不住一愣,还以为她是到这边来找人的。
糯米自己却十分认真。
她已经许久没有认真地修习过武技了,这时候再过来,见了周遭也还有几个体修,就觉得有些害羞起来。
不论是修习刀术、剑术还是别的什么奇门异术,武技的入门标准就是能够以法器的灵风击碎一块二十斤的金刚石。不管是将那金刚石切开两半,还是从中间洞穿,又或是用拳用掌击得粉碎,只要能在那金刚石上留下伤痕,便算是小有所成了。
糯米先前修习武技的时候,因着挑选了一门偏冷的,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兵器,因此修炼的大都是一些打基础的拳腿动作,或是用相关的仙药为自己稍微改造一下面质。等拿到那根鞭子法器以后,先是忙着要为叶梵开炉炼丹,紧接着就被发配到了这个杂役府里边来,也从来没有好好地进行过系统的练习。现在她将那鞭子拿到了手上,竟然隐隐感觉那鞭子好像对她生出了抗拒来一样。让她心头一阵发虚。
边上的体修原先只以为她是来找人的,可后来见到她居然站到了场上,手臂上又缠了一条灵鞭,这才确定她是真的要过来修炼的,看着她的眼神也跟着有些变化了。
不过这种时候能够在演武场上修炼的体修,大都是些性子实在的,见她一个小不点站在场上,比那练习用的铁木桩还要矮小,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周遭那些体修都忍不住三五不时地朝着她的方向偷偷张望。
糯米还是首次站在这个场子上,夹杂在三五个壮硕成熟的体修中间,让她忍不住有些胆怯,刚从伙房那头奔跑过来,小脸蛋儿也显得有些红扑扑的,脖子后边还有一层细细的汗水,随着发尾的一点儿绒毛,蹭在衣服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她也偷偷地看了看边上的那几个体修。体修虽然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些分心,可修炼仍是十分的专注。只见右边离她最近的那个体修扎了个马步,将腰蹲得低低的,双手平举,交错着叠在面前,慢慢地呼了一口气,将手分开收回到了腰间。
随着那体修慢慢的吐纳,收在腰侧的拳头也被他渐渐收紧,十分用力地蜷在一起,关节的位置都隐隐地有点发红。
“呼——”
那体修又吐了一口气,身子一挺,右手拳头往后一拉,突然就击了出去。他看上去很壮实,拳却很快,不见拳风,可根本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又收了回来,那拳头同铁木大柱撞击的声音才刚传到糯米耳边,他已经又将腰压了回去。
拳头和铁木相击的声音就好像是敲打了钟鼓一样,又闷又沉地在人耳边回荡着,让人的心跳都跟着一并鼓动起来。
那体修还回头朝着糯米咧嘴笑了笑。
糯米赶紧将头扭了回去,只觉得自己耳朵里边嗡嗡的都是那相击的响动。
演武场是露天的,和青泉峰上边的不同,她光是就这么站着,已经能感受到天上照下来的日光火辣辣的,晒得她背上一片微湿。她赶紧收敛了心神,盯着自己眼前那块练习用的金刚石,也学着旁边的体修那样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她不是体修,修炼的并不是肉体,因而并不像旁边的体修那样需要练习拳脚功夫。她只需要用自己的真元力去激活手上那条灵鞭,用自己的灵识去压制掌管灵鞭的运行轨迹和鞭风,让灵鞭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游走就是了。
按照玉简上边的描述,她首先需要做的是将自己的真元力融入到灵鞭内部去,就像是控制自己的手脚一样去控制灵鞭,让它在攻击的瞬间变得像钢针一样坚硬,再收回来的时候又像是面条一样软和,这才能在实战里头派上用场,又不会误伤了自己。
糯米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实在是有些没有自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