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糟糕的开端,如果她不再做出决定的话,一切都会走向糟糕的道路。如果她再不想办法放下的话,她迟早会将安室透当作降谷零的替身、继而对他出手的。
夏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就像她昨天对安室透说的那样,她并不喜欢正论。但她也不至于做出将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当作她死去的丈夫的替身这样糟糕的决定。
这不仅仅是对安室透的侮辱,也是对死去的降谷零的亵渎。
然而思念磨人,夏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究竟能够维持多久,今日她只是再次出现幻觉,可或许有一日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便会行将就错,继而造成自己与另一个局外人更长久的痛苦。
这是不可以的。
夏奈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在失去理智后做出的事情便难以呼吸。
无名指上代表爱情与婚姻的婚戒早已失去了光泽,可即使斯人已逝,夏奈也不会让已经黯淡的钻戒上蒙上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垢。
她不想造成自己终生的遗憾。
即使为了避免这样的错误产生,她不得不放下现在手里攥着的东西。但也好过一切脱离轨道,朝着无法挽回的绝路冲撞而去。
夏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来到了自己的花房,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花架之前。
那个人留给她的东西不少,可除去那些甜蜜的回忆,她真正能握在手里的却也不算多。
夏奈的目光停留在花架最中央那个空荡荡的花盆上,样式简单又廉价陶土瓦盆上的贴纸已经老久,在里面薄荷死去后,他留给她就只剩下他们的婚戒,以及她的姓氏。
他们的婚戒。
夏奈露出了一个几乎快哭出来的笑容。
自那一晚起,夏奈戴了整整五年,即使当初听闻丈夫的死讯也不曾摘下。
可如今,似乎是到了取下的时候了。
夏奈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戒环,不顾皮肉与指环拉扯带来的痛意,咬着牙将这枚与她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婚戒一鼓作气地拔下。
无名指上因为她粗暴的行为留下深深的红痕,指根的戒痕深得如同烙印,先前被烫伤的皮肤更是因为这番粗|暴的操作被牵连得疼痛难忍。
夏奈感到自己解脱了。
又觉得即使失去了婚戒的束缚,却依旧没有逃脱。
她拿起花盆边上的工具,在连根拔除死去的薄荷后残留的泥土中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自己的婚戒小心翼翼地埋葬。
迅速地做完这一切后,夏奈感到无比轻松。
就好像积压在心口数年的石头似乎被人挪去,随之而来的是松懈后重新浮现的疲惫感。
“再去睡一觉吧。”
她看着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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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降谷零独自一人站在杯户尊豪酒店的门口。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夏日的天暗得晚,可一旦夜色在空中漫开,便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吞噬所有的天光。
他穿着一身易于行动的便服,黑色的棒球压得极低,帽檐的阴影遮住他大半张脸;宽大的黑色上衣罩住了裤子,只有降谷零自己知道他的后腰处别着什么。
他的双手戴着皮质手套,掌心里攥着属于这家酒店0621号房的房卡。
降谷零记得很清楚,自己白天出门的时候信箱里还没有这个东西,可当晚上他回到那个属于安室透的房子时,信箱里却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每个酒店都会使用的磁条门卡被装在了黑色的信封中,信封上没有贴邮票也没有邮戳,甚至都没有封口。
而装在信封里的,只有这个门卡。
即使没有标注房间号,但是从门卡上绘着的酒店LOGO,降谷零也已经知道这能打开哪一扇门。
时间差不多了。
降谷零抬手又将帽子压低了些许,一路避开了酒店大堂内众人的视线,径直来到了六楼。
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人,降谷零快速地将门卡对准感应区域,感应门发出解锁的声响,他却并没有立刻进入,只是将门卡收回到口袋中,同时按上别在后腰处的武器,这才推门而入。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快,即使手背在身后关门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降谷零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客厅并没有人,正当他怀疑这是不是陷阱的时候,一门之隔的卧室内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降谷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把拔|出自己的配|枪、拉开了保|险||栓,正准备如法炮制般无声无息地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
显然约他的那个人已经猜到了他所有的行动。
说实话,这个感觉实在有些糟糕。
降谷零面沉如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思索了数秒后还是选择站在墙边用脚踢开门,虚掩的门瞬间敞开,而屋内果然没有传来任何的攻击。
只是又传来几声不屑的嗤笑,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谨慎。
可即使是这样,屋内的人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事已至此降谷零也不再偷偷摸摸地行动,他握着|枪蹲在墙边,轻巧又灵活地探出头想要一探究竟,可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况后……
还是难以控制地露出了惊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