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还是半分不肯松了她。钟瑜不至于自以为是到周时放对她还有什么情谊,这样的行为倒更像是一种羞辱,或是歧视。但对他这样,她也有自己的招式。
“周先生请自重,您这个姿势会让我以为——”
她笑,带着点儿轻蔑和调笑,“您不会还想跟我发生点儿什么吧。”
“或者,也想因为性骚扰上个热搜?”
她眉眼弯弯,假笑很明显。
您?
周时放被这个字眼刺激到了,过了不到两秒,放开了她。
他走到旁边,沉吟道:“你想走就走。”
接着,他低声的,语气更冷:“走。”
钟瑜心里暗舒出口气,刚刚他抵着她时,小腿也忍不住轻颤,那种熟悉的轻抚,全身的震颤,是过去无数夜里的抚慰,是没办法理智能克服。
对峙的双方,露了怯的处劣势。
她只能强自镇定。
当他一离开,紧绷的弦松下不少,巴不得现在马上立刻走,也就没有注意到他强撑背后的落寞。
钟瑜重新戴上墨镜,抬脚迈步,高跟鞋稳稳落在光亮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鱼。”身后周时放转身。
脚步声止,钟瑜竟从这声音中听出了留恋的味道,她以为听错了,顿了几秒转头过去。
周时放插着兜,长身立在桌边,眸色晦暗,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未等她捕捉,便已恢复。像是冲动之下叫住她,又适时克制住了,却似乎不太甘心,沉声道:“考虑清楚,违约金不便宜。”
钟瑜没理他,转身拉开门出去。
没过多久,李秦进来,看到周时放坐在老板椅上,长指揉着眉心,桌上的文件被翻得哗啦啦响。
李秦不由联想到刚在门口,钟瑜戴着墨镜昂着下巴神情倨傲如同张扬又高贵的天鹅,经过他时看都没看一眼。
比对眼前这位眉心不展的样子,李秦暗暗叹了口气,真心想说一句,少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呐。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这么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周时放听见他进来,推开手边的文件,抬头道:“给她打电话。”
李秦没听明白,“啊?”了声后,瞬间悟了,“真解约?”
周时放站起来,朝刚才她坐的那张椅子看了一眼,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迟缓了几秒说,“一个星期内,五百万违约金必须付清。”
李秦呆了好几秒,不敢相信,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愣愣道:“玩真的啊。”
这……就算是对仇人也没这么狠的吧。
周时放一言不发看着他,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秦只好应声出去。
门从外面关上,室内又恢复静谧。周时放靠进钟瑜坐过的椅子,按了按眉心,有点倦容。
接到李秦电话的时候,钟瑜正和风芽约在茶吧吃下午茶点心。
厢内安静,李秦的声音从那头漏出来,风芽坐在钟瑜对面慢慢喝着茶,见她眉心轻蹙着听完,淡声说了句,“好,知道了,等我考虑好了再给答复。”
风芽看她挂了电话,扬了扬眉,“怎么?冤家找上门来了?”
钟瑜捏起茶壶为自己斟了半杯,“可不。”她兀自轻嘲般笑了下,“向我索赔五百万,还要求在一个星期内,是人干的事么。”
李秦打完电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敲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周时放独自立在窗口抽闷烟,身姿挺括的背影,无端端看出一丝寂寥的味道。
谁能想到,人前风光无限的男人,实际上竟是这样孤单。李秦不忍看,叫了一声:“少爷。”
周时放转过头,脸色不加掩饰的晦暗不明,李秦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语气道:“夫人说……她还要再考虑一下。”
周时放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放松身体抽了一口烟,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似乎盘算着什么计划。
李秦能感觉到周围低沉的气压升高了不少,心思也活络了不少,试探问道:“少爷,您可有计划?”
男人眯了眯眼,嘴角溢出一抹懒散的,胜券在握的笑意,“吃过苦头就知道家里有多好。”
表面佯装放手,放她自由,实则步步紧逼,他知她无力反抗。
网已经撒下去了,鱼儿会乖乖回来。
而他,只需坐等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