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牙人笑了笑。苏青媖怕他误会,笑道:“其实你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运,总归能平安地活着。我昨天才送走我家男人,他被征兵丁,自己舍不得离家,还说恨不得他爹把他腿打瘸了不用去呢。”
李牙人笑了起来:“这话这么说也没错。虽然我这腿吧,干不了别的,但让我免了上战场当人肉靶子的命,这样说来,还算幸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总算不那么陌生了,一路走一路聊。
“哎呀,原来你是博承那小子新娶的娘子啊?”
“啊,大哥原来认识他吗?”
“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都一个镇上的。他在我们镇上可出名了,从小爱打架,附近几条巷子没哪个小孩打得过他。大人带着孩子上门告状,他爹就拎着棍棒打他,他扭头就跑,跑得还贼快。第二天转头又把告状的孩子打哭,人家又告状,他爹又打他,转头他又打告状家的孩子。可笑死我了。”
苏青媖抚额。
这家伙,怕不是傻吧。
那李牙人看了她一眼,止了笑,道:“博承那孩子讲义气,他是看不惯大小孩欺负更小的孩子,所以上手就是揍。后来跟他打架的据说都成了他的朋友,经常能看见他们一帮人走在街上。这镇上少有不认识他的。”
苏青媖静静地
听着,不知那李牙人跟那厮是不是有些特别的交情,一路上尽是说那厮的好话。
“博承那孩子亲娘早早没了,他爹也不怎么管他,如今你嫁过来了,就好好跟他过日子,虽说战场上刀箭无眼,但他要是知道家里有人等他,他也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
“嗯。”苏青媖被他说得心里发酸。如果一个人对尘世没了留恋,不是出家就是自我了结了吧。
她希望吕博承也能有所留恋好好地活着。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倒不觉得路上无聊了。
李牙人业务能力很是出众,这大街小巷,哪间屋哪间铺他都如数家珍。哪些是租的哪些是卖的,分别是什么价格,卖主又是什么信息,为什么要卖要租,信息全装在他脑子里。
就连镇子附近哪个村哪个乡有田地出租出让他都知道。
让苏青媖获得了不少信息。
想着将来赚了钱就找他带着去买田买地,也做一个有宅有铺有田有地的人。
连看了几处,因为苏青媖对铺子的里外条件并不讲究,里面有没有东西她一概不要求,她不是开食铺酒肆的,桌椅什么的她都不要,最好是一件空屋,她才好改造。
很快李牙人就带她挑好一处铺子。
在内城的东北街上,此地住户多,街道还算阔朗,铺子多是前铺后住人的宅子,此地离镇口也不远,铺面宽敞,顶高也高,后院有井,有仓库,有牛马房,左右厢房都可住人。铺子又刚整修过,并不需要她怎么大动。
苏青媖看完很是满意,当场就定了下来。
李牙人也很高兴,便说先帮她约房主,明天一早让她再带着银子过来签契纸付银子。
苏青媖便应了,付了牙钱,与他告别,又到菜市转了好久,这才回了吕家。
下午她就没再出门,就在屋里写写画画,盘算着开铺子要做的事情,和要支出的银子。
申时中,周婶来喊她,说她爹来找她了。
爹?昨天不才见过吗?今天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