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媖见着前方争吵推搡,停下脚步看去。
见这处菜市很是拥挤。乡下农人带来的蔬菜家畜随意摆在地上,有条件的搭个板子放在板子上,条件再好一点的有个板车,就摆在板车上。
那些菜被挑了推了一路,菜叶子都有些打蔫,不时被人用水泼一泼,整条街就有些湿漉漉的。
再加上家畜的排泄物,家禽野物脱落的羽毛,以及卖鱼的杀鱼c卖肉的割肉扔的废料引来的苍绳蚊子
整条街上显得又拥挤又脏乱。
苏青媖见不少穿戴有些讲究的妇人用帕子掩鼻而过,匆匆忙忙地连挑都不挑,找回的银子都没数,买完扭头就走。
也有些不在意环境的,也可能是习惯了,在菜摊上挑挑拣拣,跟农人讨价还价,热闹又有生气。
再看争吵推搡的那处,一堆人围做一处,听了一会,苏青媖也听明白了。
原是几个混子一大早来收摊子保护费。一个农人带来的鸡鸭蔬菜还没怎么卖出去,就要交上一大笔,有些不忿就跟对方吵了起来。
而邻近的乡人看不过去就帮着说了几句,被混子挥棍打到了,双方这就动起手来。
苏青媖往那农人的摊子上看去,见地上有个笼子,里面隐约可见被绑了脚剪了翅膀的两只鸡和一只鸭。鸡笼旁边有一半篮子的鸡蛋,以及半框的菜蔬。
应该是卖出去了一些。
这些全卖出去可能也赚不了多少,保护费就要收五十文。
农人眼里一文钱都看得大,一早上可能走了几十里,手推肩挑地辛苦过来卖钱,得的银钱还不够交保护费的,可不就急眼了。
“保护费我们不是说不交,但这也太多了,咱一早上都赚不了这么多”年迈的农人佝偻着身躯,气弱地哀求。两个半大的孙子女紧紧挨着他,捏着他的衣角,一脸的惧意。
“废话少说!你要是光卖菜,我们也就收个十文八文的,可你看看你这,卖的是家禽!看这地上给你造的。而且早上我们来看过了,你可是挑了一笼的鸡鸭,少说也有七八只,收你五十文,都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少算了你的。”
那老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么多,就只带了四只鸡一只鸭过来,这还有三只没有卖掉呢。一只也不过赚几文辛苦钱”
那几个混子不听:“少说废话,不交的话,你这笼鸡鸭我们可就带走了。”
“可不能啊!”那老汉一听鸡鸭要被收走,急眼了,下意识就扑到鸡笼上。
旁边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这伙人真是要吃人了,人家一早上辛苦赚的都进他们腰包了。”
“可不是吗,这都没人管了吗?这要是乡人都不敢来卖菜了,我们镇上的人都吃什么?”
“就是说啊,这收个两文三文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怎么收得这么多?还嫌人家地上脏污,好像他们收了钱能给清理了一样。”
有不明真相的看着几个混子问旁边的人:“他们是县衙的吗?”
有围观的一脸鄙夷:“咱们镇上哪来的县衙?咱镇上倒是有县衙派来的散官,喏,就是前街那刘家的秀才。但人家可没说请人来说保护费。这伙人一看就是来明抢的。”
苏青媖听了一会,来龙去脉也就听明白了,又细细地打量这一条街市,若有所思。
等她再回过神来,几个混混已肩扛手捏着棍棒意气风发地走了。
从她身边经过时,苏青媖觉得其中有一人有些眼熟,扭头细看,呦,可不是熟吗。
前段时间苏母老在她的耳边提起村里守寡的花豹娘,说她守寡带个儿子,日子如何如何的难过,小青扬小青杏也老说起花豹,说村里的孩子都怕他。那几天,苏家菜地里的菜老是莫明其妙地消失不见,她继奶奶对着花豹家的方向骂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