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身上的那最后几十块钱的价值和分量,又岂是你们那些钱可以相提并论的?
上了车之后,张孟平虽然依旧如同导游一般,热情地向后座的三人介绍着杉树乡的风土人情和出物特产;但杨铸看得出,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
大半个小时后,颠颠晃晃的车子终于驶入一个半山坡的村子,并在一家很有些残破的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老表,今晚上有贵客,赶紧煮点好吃的端上来!”一进小院,张孟平便咋咋呼呼地叫嚷了起来。
一名面色枯槁的苗族汉子闻言,端着一个土碗走了出来,见到是张孟平,热情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四人,然后有些为难地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哎呀,你不有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这边现在哪里有好东西招待贵客?”
张孟平哈哈一笑,毫不见外地从院子角落拉过几条板凳,示意杨铸等人坐下:“老表,你不是还养着两只鸡的嘛,赶紧抓过来吃了!”
“还有你前段时间泡的天麻酒,一起拿出来喝了!”
苗族汉子一脸纠结:“张干部,那两只鸡是用来下蛋的老母鸡,怕是不合适杀吧?”
张孟平脸色一虎,催促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赶紧的,客人地肚子都快饿死了!”
苗族汉子见状,欲言又止地又瞅了瞅衣着不凡的林可染等人,最终还是很有些不情愿地去了。
林可染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张孟平那一副恶霸的做派,视线扫过这座又脏又破的小院落,最终落在苗族汉子放在桌子上那碗上面仅覆盖着几片土豆的大米饭;心中对张孟平之前的欣赏荡然无存,心中只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
有些讥诮地扫了扫旁边的杨铸,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喏,白吃白喝不说,连人家老乡屋里最后两只生蛋的老母鸡都不放过,这就是你看重的人?”
杨铸则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苗族汉子喊出自家年仅十六七岁的女儿满院子抓鸡,对于林可染的眼神视而不见。
又等了近一个小时,天色开始放黑,覃鑫等人已经饿的发狂躁的时候,苗族汉子才陆陆续续地端着一大盆鸡汤大盆煮洋芋大盘炒洋芋,一小盘腊肉,和一盘子烤洋芋上了桌。
等到那很有些娇俏的苗族少女把一壶米酒送上来后,苗族汉子一脸局促与愧疚地说道:“家里没什么准备,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的,几位老板见谅!”
林可染看见这桌清汤寡水的土豆宴,心知要不是张孟平强制要杀鸡的话,这家人估计压舱底的好东西便是那一小盘腊肉了,平日里只怕更是全部以那些土豆为食。
想到这,林可染扫向张孟平的眼色更加冷冽几分,转过来却是一脸和善地对着苗族汉子说道:“谢谢老乡,这些东西已经非常丰盛了;来的路上就听说滇南的土豆滋味可是大大不同,我可是早就期待着呢!”
苗族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那是,张干部也说过,滇南的土豆比外省的好吃多了,只要几位老板喜欢,走的时候一人带上一麻袋,不够的话给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们送过去,家里的土豆多着呢!”
覃鑫和吕思思在一旁差点笑了出来,一人一麻袋?
好嘛,出来溜达一趟,回去就可以支个摊卖洋芋了!
这时候,张孟平拿了几个碗,从壶里倒出一缕乳白色的酒液:“来来来,覃总c林总监c吕经理,尝尝这天麻米酒!这可是野生的新鲜天麻泡的,外面绝对喝不到的哦!”
林可染敷衍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喝酒!”
覃鑫和吕思思瞧出她不高兴的苗头,正想着怎么出言化解时,一旁的杨铸却端起了土碗,很有些怀恋地嗅了嗅那有些轻柔的酒香,然后轻轻一抿
“好酒!”
“老乡,你这酒可以啊!比那什么茅台五粮液的强多了!”杨铸对着苗族汉子竖起了大拇指。
苗族汉子闻言,仿佛得到了莫大地赞扬,脸上乐开了花,然后仿佛忘却了桌子上还有另外几个老板,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后跟杨铸重重地碰了一下:“自家酿的,小老表喜欢喝就多喝几杯,屋里还有好几罐!”
杨铸顺手搂着苗族汉子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那是肯定的,这么好的酒走的时候一定要卖上我一些!只要老乡你到时候别舍不得就成!”
说完,也不等苗族汉子出言反对,一举碗:“好吃好在!”
有了杨铸带
头,覃鑫和吕思思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有样学样:“好吃好在!”
苗族汉子见状,也习惯性地一举碗:“好吃好在!”
说完,大大地灌下了一口酒,眼睛也开始明亮了起来。
不顾苗族汉子的反对,杨铸把鸡头夹到他碗里,又把鸡翅夹到那位有些怕生的苗族小姑娘碗里,这才慢悠悠地剥起手上的烧土豆:“老乡,我看你们这山清水秀的,趁着几位老板有投资的意思,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有什么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