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生死无常,张珏那边,朕会安排人将他好好安葬的。”
司北辰怕沈长安难过,主动安抚道。
沈长安是知恩图报的人,张珏于她而言也有点拨之恩,如今死了,他愿意为了她能够心安,将张珏好好安葬。
“多谢。”
沈长安伸手扶了扶额头,“沈息云已经彻底疯了,但张妍还有救,尽量救下来吧。”
“好。”
司北辰揽着沈长安入怀,无论她说什么,都无声的倾听着。
这就仿佛是一种安慰,让沈长安明白,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守护着她,陪伴着她。
心安之处,便是家。
沈长安伸手,同样的也抱紧了司北辰。
关于沈息云的事,在沈长安和司北辰谈过之后,也告知了楚凡那边。
马丞相还是着急的很,但楚凡却很淡定,表示只要男女主还活着,重要女配也活着,这个世界就不至于崩坏就行。
有了这句话,司北辰便将张妍和沈息云一起幽禁起来,至于男主,司中武则是一直待在山上,也有专人看守着。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后,楚凡便对司北辰提出了告辞,临走前再次提醒沈长安始终要离开的,别沦陷太深。
至于沈紫藤,楚凡最终也没有去看她,不看便不产生牵挂。
沈紫藤也聪明,从不去过问父母的事情,只在柳氏和沈从涛的膝下渐渐长大。
转眼三年过去。
一开始的女子入学还备受争议,但在经历过抗争之后,已然步入正轨,又有宋老和胡老想帮衬着,沈长安顺利的升官到了户部尚书,又拨了钱再此修建了学院,京城周边的女子,都闻风不远跋涉,前来求学。
而如今,系统的学过了三年的女子们,已然要步入科考的朝堂。
男人寒窗苦读十载,女子却仅仅学了三年就敢来科考,岂不是贻笑大方?
流言与赞叹同起,嘲讽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了司北辰的案头。
“陛下又头疼了?”
沈长安伸手为司北辰按着太阳穴。
司北辰却摇摇头阻止,握住她的手,顺势抱在了怀里。
“你当真要让让那些孩子和少女一起参加此次科考?不会觉得太仓促了吗?”
这三年来,沈长安的努力,司北辰都看在眼里,但是正因如此,更加担心此次的科考。
担心沈长安会受到打击。
“确实是太仓促了,但我也没打算她们之中能出现上榜的人,我只打算将此次当做一个磨砺的机会,告诫她们,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不断的体验失败,才会书写自己的成功之路。”
沈长安平静说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是说起那些学生,司北辰便感觉沈长安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哦?就不怕有人受不了打击,就此颓废?”
司北辰调侃问道。
却没想到沈长安认真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会有,但万事没有万全之策,寒梅香自苦寒来,唯有磨砺,才能锻炼人。”
“你……”司北辰轻笑了一声,“寒梅是形容坚强,磨砺却是形容男人,长安,你真的很用心。”
“做事自然是要专心的,比如现在,陛下还是继续批阅奏折吧。”
沈长安从司北辰怀中脱身。
这三年来,她偶尔留宿宫中,一开始还有人等待着喜事,但是慢慢的,这种期待就被消磨掉了,但又因为沈长安和司北辰确实是感情很好,所以表面上是没什么八卦,但背地里闲言碎语却不堪入耳。
“长安,朕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好……旁人说,若你想与朕朝朝暮暮,应该为之让步。”
“那你怎么想?”
“朕想,如果能随意为一个人就放弃自己的目标,那你就不是沈长安了。”
司北辰握住沈长安的手,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我不知道那个日子是多久,但只求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完满。”
……
晟朝的百姓生活在了一个好时期,无论男女,皆可入学,无论是寒子还是富人,都一视同仁,科考甚至不规定次数,只要你想,便给机会。
但这机会却也不是白来的,考过三次之后还未入榜者,之后便需要交银钱,还会有更多的考核需要做。
三次机会,这是改变命运的良机。
继沈长安之后的第一次科考举行,维持整整三个月,于夏中,公开了皇榜。
出乎意料的是,哪怕是女子们仅学了三年,却也在前三十名中占据了好几个名额。
虽因为年岁尚小无法入殿试,但也足够证明一切了。
此事一出,那些等着看沈长安打脸的人,纷纷自己的脸都肿的不行了。
所有人都以为会沈长安看见这样的结果,会大肆宣扬一番,可实际上并没有,反而以此来作为荣誉,激励起学子来。
以至于,晟朝遍地,都纷纷响应起来,就算有个别地区,出现男人示威,最终都得以解决了。
慢慢的,又是三年过去,新的一批学子科考。
这次考试的成绩落下时,女子中榜的比例比男人高太多了。
女子长期的被压制,以至于都抓住了这难求的机会,迅速的反扑开来。
有人觉得男女势必要起争执时,沈长安再次上奏,设立督察院,监督所有人,并且还打出了十八岁科考的制度。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在女子及笄时就匆忙嫁人,万一自家的女儿就是未来的天才呢?
而北魏那边,楚凡针对沈长安的决策也提出了一些建议,互相吸取,人才迅速的崛起,以至于朝中百官开始奋发图强,生怕自己错一点,就被抓住革职了。
就在一切朝着完善发展,沈长安感觉到要离开的契机前,她突然的昏迷了过去。
本以为是疲惫所致,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太医进去又抬头叹息出来,压抑的气氛开始笼罩。
“我睡了多久啊。”
沈长安睁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坐在床头的司北辰,而是开口问道。
司北辰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强忍住悲伤道:“睡了挺久的,都到晚上了,我没敢让宫人点灯,怕打扰了你。”
实际上,宫殿外烈日当空。
“哈……”沈长安笑出了声。
司北辰下意识觉得,她是不是知道……
下一刻,沈长安便直接说道:“我看不见了。”
“……长安。”
司北辰握住了沈长安的手,低低的呼唤着她。
沈长安倒是显得很平静,“在半个月前,我就吃东西尝不出味道了,最先消失的,是五感,然后慢慢的,我会吃不下东西,从内脏开始衰竭。”
这样的过程,沈长安在书上读到过,本以为会很痛苦,但不知道是不是楚凡的缘故,她的感受却很薄弱,就仿佛自己是一朵走向枯萎的花朵一般,过程并不算很痛苦。
但就算是沈长安如此平静的说出,也还是让司北辰心口闷痛。
“这个过程,还有多久会结束?”
结束,代表着沈长安就会离开。
司北辰问出这个问题时,沈长安心中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抿了一下嘴唇,才缓缓开口道:“来不及的……”